“看不过去你要如何？”
他手指点着下巴，思量道：“玉姐姐，你这里，有没有宽敞些的女装啊？”
玉娘还没回答，段景忱顿感到了不妙，忍不住问他：“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就是替如烟妹妹解个围，顺道向何大人打听打听当年的事呗。
入夜，教坊司点亮灯火，逐渐热闹起来。
莺歌燕舞，纸醉金迷，天字一号上房，如烟姑娘的初夜，何大人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教坊司的银子当然也不白收，平常一向素净装扮的如烟姑娘，今日竟然换上了一身极具异域风情的裙装，金丝面纱将她面容遮了大半，只露着一双眼睛，一笑媚眼如丝，暧昧灯光下，看了便叫人血脉喷张。
“何大人，怎么才来，人家等你好久啊。”
一扇巨型屏风相隔，这边是风花雪月，另一边有人冷冷听着动静，无声喝茶。
自然是宣王殿下。
听到他捏着嗓子扮姑娘与人撒娇，段景忱眼底闪过难以描述的情绪。
那兵部的何大人却不似他之前所想，是个大老粗，看着年纪不过三十左右，身形挺拔，且生了副英俊容貌。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学也是学不像如烟姑娘说话的，可何大人却似乎并未听出破绽，饶有兴致地走到他跟前，盯着他脸上唯一露出的双眼，开口竟是深情款款，“你今夜这样，比从前好看。”
有些作呕……但他忍住了，“多谢大人夸赞。”
何大人目光直直盯着他，的确是被迷住了，没有心思废话，直接伸手要去摘他面纱。
“大人且慢。”他造作地做出一副害羞模样，“才见面，别这么心急，如烟害羞啊。”
何大人一笑，真的将手收回去了，“哦，如何你能自在些？”
“嗯……”他天真道：“跟大人玩个游戏，助助兴如何？”
对方饶有兴致地坐下，“好，玩什么，你说。”
他掏出一枚玉坠，垂落在眼前，问：“这坠子好看吗？”
“雕工不错，玉的成色差些，不如你那念珠值钱。”何大人说着，一指他手腕。
他一惊，这念珠王爷送他之后，他日日带着，从没摘下来过，方才乔装时，竟忘记藏起来了，这姓何家伙看着就精明，可别被他识破了。
“咳，大人看着坠子。”
“好。”
烛火摇曳，玉坠的影子映在墙上，他一面晃着坠子，一面低声细语地说话，片刻的功夫，便见这何大人目光失去了神采，瞳孔定在了玉坠上。
□□重的男人脑子最是蠢笨，不必怎么费神就能催进幻境。
“大人，能听到我说话吗？”他开始提问。
对方麻木回答：“能……”
“我问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曹铮的人。”
“哪个曹铮……”
“大齐神军营，晏林军主将曹铮。”
思考片刻，何大人点点头，“听家父提过……”
他目光一闪，心下欢喜，继续问：“他现在何处？可还活着？”
对方认真思考，僵硬摇头，“不知……”
他想了想，再问：“你父亲跟你说过什么？”
“说……”何大人绷紧的身子微微前倾，即便被催了眠，有些话也不敢张扬地说。
他见状将耳朵靠近，而后听到他道：“父亲说，曹将军擅房中之术，后宫嫔妃每每空虚寂寞，便背着皇上与之苟合……”
“？”
他听得懵了，而这时，只见这何大人目光回了神，绷不住笑了。
他没有被催眠，是装的。
大意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火气一下上来了，玉坠一扔，“你耍我？”
那何大人满脸的得意，面上保持着君子笑容，“西域的催眠术，不巧，觉得好玩我也学过，你既然有兴致，我便陪你取取乐，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单独跟棠公子相处的。”
棠……？
“你认得我？”
“贵妃寿宴上，有幸见过一面，不过棠公子在人群中璀璨，想必，没有注意到我。”
不用想必，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既然他不知曹铮下落，那便不必浪费时间了，“今日之事，请何大人缄口，否则，我不敢保证何家在京城会不会安然无恙。”
赤裸裸的威胁，何大人却并不在意，反而关切问他：“棠公子为何要打探晏林军？”
“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好，那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不必了。”
他起身，何大人也一同站起来，见他要走，便急忙开口解释：“我今日并非来教坊司寻欢，如烟的父亲与我父亲是挚友，我买她初夜是为了替她保住清白。”
真是个好人，可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