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靠近出战的日子,羽泽澈愈黏云玖瑜,眼睛随着云玖瑜而动,久而久之,他的眸里浮现绯色,不适时地想到一件更热之事:“与我一同热着,不好么?”
“那,与你一同征战,不好么?”
霎时,羽泽澈脸色阴沉,眼眸从淡墨转为血红,尔后闭眼再睁开,眸色又恢复如常。
“净会拿血眸吓我。”云玖瑜嗔怪道,轻拍他的手臂,“古来征战几人回,羽泽澈,你知道我怕什么。”
羽泽澈敛起周身透着阴冷的鬼悚气息,轻叹:“只有你安好,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在战场勇往直前,唯一让我牵挂的只有你。”
“可是……”
羽泽澈整理她几丝垂落的青丝,似在无奈控诉:“没有可是,关乎你的安好,我不允许出现任何不好的可是。”
云玖瑜还想争辩,腰间忽地一阵酸痛,她便昏了过去。
羽泽澈朝花未然打了个眼色,花未然立刻想起今天被叫来星痕宫的重要任务,他喂给云玖瑜一颗使她沉睡的药丸,待她醒来,羽泽澈已然向皇帝请求出战。
圣旨一出,一言九鼎。
然而,羽泽澈万万没想到,千岛国的今朝皇帝竟然要求羽曜皇朝带同御培出战。
羽曜皇朝施以仁政,百姓安居乐业,鲜少战争,更无内乱,但素有“桃花源”美称的桃国近日多次在羽曜皇朝的边界闹事,显然有意挑衅。
桃国如其名,不喜杀戮,且不问世事多年,若不是被邻近的千岛国教唆,羽泽澈实在想不出桃国有什么理由攻打羽曜皇朝。
羽泽澈身着金色滚边的墨黑束袖长袍,青丝简单绾起,薄唇紧抿,十指握成拳头又松开,在旋身走入寰宇殿之前,羽泽澈不停深呼吸,再次整理衣裳,然垂眸,睁开时已是一双赤红眼眸,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令人心底生寒的冷笑。
他微微抬颌似不可一世的冷冽,两道清冷的目光看向旁边身着明黄长袍的羽泽昊,惊讶羽泽昊居然没有一丝杀气,好气地笑骂:“没出息!”
“就你有出息!你最有!”羽泽昊一反常态地跺脚,自从有了羽泽景云以后,他彻底敛起从前笑里藏刀的阴险,“桃国可真会挑时间,我儿子还没满周岁,我就得留下妻儿远赴战场,啧。”
羽泽澈笑道:“难道你还想带着妻儿一同?瑜儿亦说想与我并肩作战,但她不能随我冒性命之险,我只好让花未然给她吃下沉睡的药丸,再送她回山庄。”
羽泽昊听懂他的思念,嫌弃道:“就你有妻子似的。”接着他调整气息,同样赤红着双眸走入寰宇殿。
皇帝坐于堆堆叠叠的奏折旁,剑眉紧皱,脸上的细纹近日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他缓缓叹气:“你们都决定好了?”
“势与桃国一战!”
皇帝转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眸里的深沉叫人看不清其意。
玉扳指是暗绿的色泽,里面忽地有一条血红色的龙游过,然附于玉扳指的表面,似红色裂痕。
皇帝垂眸,徐徐睁眼,亦是骇人的血眸,他嘴角的浅笑依旧无奈:“这天下平静太久,有些人闲不住,也该闹一次了。”
三日悄然而过,大军整装待发,徐知悠与云玖瑜站于城门相送。
云玖瑜从未见过身着盔甲战袍的羽泽澈,只觉此时的他英姿飒爽、俊美无比,看着看着就看呆了。
“过来,”羽泽澈退后一步,张开双臂,灿烂地笑道,“别只顾着看,快过来让我抱一下。”
盔甲战袍被太阳烤得炙热,贴着云玖瑜侧脸的泪痕同样滚烫:“我等你,你定要平安归来。”
走出国都不久,御培果真忍耐不住就开始作,先是天气炎热,要求士兵为她四处寻找清冷的溪水,再是十分惦记小殿下,闹着与小殿下同帐而眠。
士兵难以忍受,齐齐向将领投诉,于是三位将领——骁勇善战的王柏、善于阵法的叶冷和足智多谋的师儒一同站于羽泽澈帐内,希望他处置御培。
“忍着罢。”羽泽澈用清冷的嗓音说出不容置疑的话。
三人皆随他出生入死,服他、敬他,即使面面相觑亦没有提出抗议。
唯独向来少言的叶冷却道:“小殿下,你与我们兄弟三人皆属生死之交,你的一句话,我们定当遵从,只是叶冷愚笨,不懂你为何如此安排。”
最不可能开口的叶冷开口了,于是王柏也跟着说:“小殿下,我只是粗人,只懂上阵杀敌,但羽曜皇朝还有小殿下妃等着你,你如此偏袒御培,恐怕有负于小殿下妃。”
“胡说!”羽泽澈瞪了一眼王柏,然看向师儒,他更想听听师儒的意见,可惜师儒一直沉默,“暂且委屈你们罢,只需多一日,定能叫你们心里都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