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大婚是何时?”宫一言小心地用热毛巾给云玖瑜擦脸,手肘撞了撞羽泽奕,严肃地提醒,“她刚痊愈,不适合舟车劳顿。”
“不着急,瑜儿姑娘可慢慢调养身子,如今不过谷雨,因着天家大婚筹备需时甚久,方才我出去一趟,与兄长留下的隐卫见了一面,隐卫告知大婚许是立秋,隐卫还说,若我身子适当,兄长希望我回去祝福阿澈。”
“祝福?呵!小姑娘才失踪多久,你这个弟弟这么快就等不及要娶妻了?你别跟我扯什么只有娶了御培才能稳定羽曜皇朝和千岛国之间关系,我脾气犟,只认两情相悦。”
“生于天家,身不由己。”羽泽奕摇头轻叹。
次日,云玖瑜早早醒来,古代的酒得劲是得劲,但第二天没有宿醉的头痛欲裂甚好。
她轻轻下榻,在小溪梳洗后,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熬粥,昨晚大鱼大肉怕是肠胃过分油腻,今早起来吃点白粥下下火最好不过。
羽泽奕披肩散发地来到厨房,他昨晚喝到酩酊,还好他海量,眼下身上除却仍有一些余留的酒香,他双目清明,脸色红润,显然休息充足:“瑜儿姑娘,早上好,你昨日大醉,可还有不适?”
“谢谢二公子关心,我无碍。”云玖瑜一动不动地盯着熬粥的火候,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大公子给隐卫留下的口信可还提及其他?”
“仅大婚。”羽泽奕看见云玖瑜失望的眸色,连忙道,“蓝衣亦有修书前来,其实在你失踪之后,阿澈自暴自弃好些日子,我没想到,最后竟是琥珀寻将他骂清醒,瑜儿姑娘,我希望你能跟阿澈好好聊聊,他答应娶御培真的是无计可施,说句实在话,即使他没答应,皇帝也有千百个法子逼他答应,甚至会将你当成威胁阿澈的筹码。”
“我明白他的无计可施,”云玖瑜苦笑,拿起勺子搅动白粥以防糊底,“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难受又是另一回事儿,我刚刚对他产生好感,上天就如此考验我。”
窗台忽然飞来一只小鹰停留,它全身都是棕榈绿的羽毛,头顶却有一抹夏云灰。
羽泽奕小心地靠近,伸出胳膊想让小鹰跳上来,小鹰黝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并不理睬他,反而扑扇翅膀向云玖瑜飞过去,稳稳落在她的右肩,还很乖巧地蜷起爪子,像是孵蛋一样坐下。
视线盲区让云玖瑜只知道在她右肩有一只鸟:“二公子,我不敢抓,它是什么鸟?”
“小鹰。”
云玖瑜舀粥的手立刻顿住。
“羽毛是棕榈绿,只有头顶是一抹夏云灰,很是特别。”羽泽奕曲起手指,小心翼翼地蹭蹭小鹰,“小家伙喜欢你,方才它站在窗台,我伸出胳膊想让它跳上来,结果它直接就朝你飞去,瑜儿姑娘,你可是识得这只小鹰?”
“我不肯定。”
云玖瑜让羽泽奕先去梳洗,然后麻烦他叫醒宫一言,等她把三碗白粥都放在桌上、中间还放了一盘炒鸡蛋的时候,她终于得空把一直乖乖坐在她右肩的小鹰用双手盛着拿了下来,仔细地看了又看,越看越像羽泽澈养在逍遥山庄的那只小鹰——那只喂食慢了就啄手的小鹰。
宫一言不禁担忧,一只小鹰是如何突破元曦谷入口的设防,若没有数年的训练怕是不能做到:“不如我们把小鹰处理罢?”
云玖瑜蹙眉,心疼地抱紧小鹰:“我应是识得这只小鹰,为何要杀?”
“宫先生,您是否担心这只小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你知我为何将元曦谷隐藏起来,不得不防。”
小鹰像是感知到争执因它的去留,它亲昵地用头顶蹭了蹭云玖瑜大拇指的指腹,可怜巴巴的黝黑眼珠子直直地看着她,沙哑地叫了两声。
小鹰的亲昵让云玖瑜莫名哽咽:“前辈,它是羽泽澈养的,喂食时,羽泽澈若是慢了,它会啄他,可若是我喂食慢了,它便蹭蹭我,再用这般可怜的眼神盯着我看,它惯是如此撒娇。”
“小姑娘,你肯定?”
“我很肯定。”云玖瑜轻轻地揉着小鹰的额间,小鹰立即更加亲昵地蹭她,叫声变得欢快。
“那,留着罢。”
用过早饭,云玖瑜带小鹰去树林散步。
雄鹰始终属于天空,一回到大自然的环境,小鹰欢畅地叫了几声就向苍天飞去,颇有直冲云霄之势
云玖瑜找到一块适合葛优瘫的大石头,懒洋洋地躺着看小鹰翱翔蓝天,约莫过去一刻,温暖地照耀她的太阳被遮挡,她疑惑地睁眼,只见狂风大作,参天大树被吹得摇晃不已。
飞沙走石间,一个庞大的身躯在她跟前堪堪停下,蜷起爪子,乖巧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