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走到山寨大门口,发现看守的侍卫都躺在地上睡着了。我轻轻走过去,拔掉门栓,几乎没有半点动静。随后抱着门栓就往闺房走去了,当我再次推开窗户,贴耳仔细听时,隐约能够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砰——砰——冲啊!”
一声枪响,山寨大门口炸开了锅。一发发信号标记弹冲上夜空,照亮了整座山寨。
“革命军冲进山寨了!反击!”只听见卫队的士兵悲嚎的声音。一阵冲锋号吹响,革命军直接鱼贯而入,短时间内占领了整个李家寨。
我的心里十分着急,深怕革命军误伤无辜。四个丫头冲进我的房间,担心我害怕,紧紧围着我,保护着我。看着她们面临战火,还能保护我的那股真诚劲,我十分感动。我想,我没有白心疼她们。
我们走出闺房,在走廊上,看见李家寨的所有卫士已经缴械投降了。整个李家寨又安静了下来,我担心父亲和母亲的安危,不管父亲怎么坏,我都希望革命军能对我父亲从宽对待,这是作为一个女儿最后卑微的奢求。虽然不足以抵消父亲所犯下的错,但目前也只能尽到一个女儿本该有的良知。
我望着外面高大的墙壁,厚厚的砖头,就连炮弹都很难炸开的李家寨的大门。回想着贺国祥当初围攻李家寨时的情景。心中不免感慨,最终李家寨的命运会终结于我之手。我想,作为一名□□党员,作为一名合格的马克思主义者,我应该这样做,也必须这样做。
奇怪的是,听革命军的将士报告道:“首长,没有发现李盖武的踪迹。”
我不敢相信,于是在四个丫头的陪伴下,前往父亲的房间,发现只有母亲一人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窗户发呆。我走过去抱着我母亲,安慰她的情绪。
待母亲情绪安抚好以后,我让春兰和夏竹照看着母亲,而后带着秋菊和冬梅找到革命军的首领,告诉了他们后花园仓库的秘密。于是拿着钥匙,我们就急忙赶往了仓库。
当我们打开仓库门,手上的火把往仓库里一照,一片晃眼的红色液体淌在地上,随风飘来的腥味让人作呕。定睛一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我慌忙朝着一具熟悉的尸体跑去,跪在地上,崩溃不已——水生也死了。
他们都死于乱抢之中,场面十分悲惨。望着水生,我仿佛做了一个不能接受的梦。
当我朝仓库深处走去,发现水生所说的那口装有穆赖土司王尸体的棺椁,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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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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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不及为水生的死而难过,但我确信,他的死一定和我父亲有关。
我们撤回到父亲的房间,母亲的眼光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波澜,像是丢了魂一样。我心疼地问道:“娘,我爹呢?”
“你爹?哈哈,他不是你爹。”母亲冷漠地回答道:“这群人,是你放进来的吧!”
我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我知道,母亲一定是生我的气了。甚至在话里行间对我有了深深的埋怨。
“娘,在魁山书院那段日子,我就已经加入中国□□了。娘,请原谅我,的确是我把革命军放进山寨的,也是我写信揭露我爹的。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我爹一定会继续着他的恶行!”我苦苦哀求着母亲能够原谅我,却也毫不动摇我的理想信念。
母亲没有多说什么,我也没再追问我爹去了哪里。
我左思右想,我父亲不可能凭空消失,他一定躲在某个角落。我想起了那条密道,于是照着老样子,在墙壁上的暗格里,取出那把钥匙,打开了地毯下的密道门。革命军首领安排了一波人和我一起下到密道中。我们沿着地道走到尽头之时,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来父亲吊死在了密道与天坑交界的地方,那根绳子紧紧地挂在父亲的脖子上。密道里居然安放着那口玻璃棺椁,棺椁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我正疑惑,如此狭窄的密道口,父亲是如何把棺椁转移到这里面来的,就在这时,密道侧壁突然“轰——”的一声坍塌,一个人从坍塌的侧壁钻出来了,原来这里面还有一条分支的密道。
我仔细一看,那个人正是我的私塾老师牟先生。当初送我到魁山书院的恩人就是牟先生,他是我父亲的亲信。这条密道,最早只有牟先生和我父亲知道,可见牟先生对于李家寨的重要性。
“小姐,寨主自杀了,请节哀!本想阻止寨主自杀的,但是寨主说了,不自杀也会被百姓审判被政府审判,一样是死,于是就选择自杀了。”牟先生对我解释道:“小姐,寨主留了一封信,特意写给小姐的。就在棺椁上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