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愉快地收下了水生的红玫瑰,虽不知这束花代表着什么,但知道一定代表着认可。于是,为了表达谢意,我将手腕上所戴的玉镯也送给了水生。起先,水生是拒绝的,他说我的回礼太贵重。但一枚玉镯对我来说,不过是平常之物罢了,在我的热情赠送下,水生便也收下了。
不一会儿,便有老师找到了我们,并质问我手中的这束花哪里来的。我老实地坦白是水生送的,还没等我说完,水生撒腿就跑,我一脸疑惑地望着水生的背影,又回过头瞅瞅老师。
“这孩子真顽皮,把书院花坛里的玫瑰花糟蹋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老师指着水生离开的方向吼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水生送我的是采的书院的花,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却是一边苦笑一边欣喜,只亏了我那只老实的玉镯。
我想,水生送我的,不只是一束红玫瑰,而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夏天!
第二天水生在课堂上念了一篇不够严肃的检讨书,他念着念着便笑了,以至于同学们哄堂大笑,我就是其中笑得最大声的那个听众。
而使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水生在检讨的最后,说了一句在我看来很不可思议的一句话:“李司遥是我的初恋,所以我迫不得已借用了书院的花,明年夏天再想办法归还……”
教室里起了哄,特别是外国的同学最起劲,还为水生鼓掌。我一时呆住,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我知道,因为水生的这句话,我彻底出名了!就连我身边的四个丫头也难以置信。
在中国居然还有人敢公开表白爱意!还如此纯粹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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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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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们说我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发呆了,而我自己却没有发现这个现象。
春兰说,她们自从来到魁山书院伴我陪读,收获了很多知识,也渐渐地有了很多新的想法。但是她们害怕我接纳水生,因为若是我父亲知道了,她们四个将难以交代。
我知道四个丫头的苦恼,这让我想起了我之前偷偷与冯枫交往,最终连累侍从遭受鞭刑的事情。同时,我也害怕水生被父亲报复,即使水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即使他不是李家寨区域的百姓之家,凭父亲的手段,他肯定难逃噩运。
我的心里纠结着我和他的交往,我们也许真的走得太近,也许终不可能爱有所得。想想数年后,李家寨一切情况好转后,我就得被父亲接回山寨的现实,心里一阵酸楚。与其残忍离别,倒不如一开始就选择断绝相识和联系。
我尝试着疏远他,却怎么也做不到,安静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想他。也许,我对他已经有好感了吧……辗转反侧,我想了很久,直到确信自己,的确爱上了水生!
我总想着在某个时间点去见他,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就像面前摆满了五香十色的美味佳肴,像春日里憧憬着去淋一场酣畅淋漓的樱花雨,像漆黑寂静的深夜盼望迎来一片繁星明月,像雨后渴望阳光时的期待眼神。
也许我在李家寨生活的那些日子里,根本不食人间烟火,不懂得爱与被爱之间的平等和互补。李家寨,我的故乡,那里的确没有让人惊奇的风景,出门是山,回头是山,看见的是山,闭眼时还是山。魁山书院,我的伊甸园,纵有千山环绕,抬头望时是山,收回心底的却是一片花海,于是,再见山时已经不是山,而是重重叠叠的期待和憧憬。
似乎,父亲作为土司王,他的思想里坐落着一座山,这座山压住了李家人,压住了平民百姓,也压住了她本深爱的女儿,当然也压住了他自己!我突然不想被父亲接回李家寨,甚至内心开始祈祷未来在魁山书院的日子能过得慢些,再慢些。
水生一如既往地约我散步、吃饭、聊文化、聊理想。只要是他在身边,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聊一切东西。我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四个丫头伺候和跟随的日子,我认为,她们和我一样,本都是人,何来贫贱富贵之分。我更愿意和她们做朋友、做平等相待的姐妹!
水生和我聊到中国积贫积弱的现状时,心中充满了愤懑和斗志。
“千百年来,皇帝独揽大权,人们都活在被压迫的制度里,清政府被推翻了,中国再无皇帝……”水生感慨:“奈何如今的中国,却有很多土皇帝,压迫并没有被根除。我们赶走的只是皇帝,却没有迎来真正的民主。”
“是啊,没有压迫的地方才有资格说民主。”我黯然神伤,忍不住挤出一句:“我父亲,哎,也许我应该劝劝他,土司王应该平等待民,不称王!”
我陷入沉默,水生并没有阻止我评判父亲的是非对错。我想,水生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个时代需要的不是压迫百姓的土司王,而是为民主事业做贡献为国家崛起出智慧的领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