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清江姑娘
作者:刘彪
简介:土司王残暴无道,其女李司遥多次劝谏无果,李家寨的命运最终该走向何方?
内容标签: 民国旧影 年代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司遥 ┃ 配角:李盖武,陈水生,贺国祥,穆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民国女子李司遥的思想觉醒历程
立意:民国新青年的思想觉醒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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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外传来一阵阵礼炮声,及笄成人礼马上开始了。
丫鬟春兰、夏竹、秋菊、冬梅帮我沐浴更衣,忙得不可开交。自打离开奶娘以来,仔细一算,她们跟随我已经有十个年头了。虽说她们四个是我的伺从,但我们五个一起长大,却亲如姐妹。
按照土司寨的规矩,成年的女孩要举行及笄礼。丫鬟们为我取来一件缀满银饰珠宝的民族服饰,穿上这沉重的衣服,走两步银饰都会叮当作响,腰背被压得酸痛极了。可从小,礼仪姑姑就教我女子礼仪,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而父亲又一向很严格,我不敢驮着背参加及笄礼。只能背着这“铠甲”一般的服饰挺直腰板,以一副淑女模样面对族人。
及笄礼在大水井祠堂举行,我分明看到其他山寨的土司王爷、贵族豪客也在典礼现场,他们大概是敬畏我父亲的威望,都纷纷前来送祝福的吧。只见挑夫们挑着一筐筐金银首饰、珠宝古董送入我家礼房,我惊奇地发现,还有一些西洋玩意也被当作祝贺礼一并送入了礼房。
司仪用地道的方言主持着典礼,而后我被丫鬟们扶上了礼台。父亲按照礼仪,为我诵读了从尖山寺庙求来的佛经颂词;母亲为我揭去银冠,拿起木梳为我梳好头发,又取来当年她和我父亲履行“娃娃亲”时,赠送给她的金簪,母亲为我束发并戴上了这把簪子。
及笄礼行完后,紧接着是待客的酒宴歌会。丫鬟们陪同我回到了闺房,我忍不住脱下了这套沉重的礼服。丫鬟们笑话我,身在福中不知福,穿金戴银倒委屈了我。我们有说有笑,只觉得无拘无束的感觉真好。窗户外的敬酒声、歌调声、吆喝声似乎与我有一层隔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客人们畅饮完准备离别之际,管家福爷传唤丫鬟带我下楼去见见我未来的丈夫穆勒土司。
在父亲和母亲引导下,我与穆勒土司见面了。他强壮的身体、黝黑的面庞,再加上略带诙谐之意的“八”字胡,让我差点失礼笑出声来。我父亲在我三岁那年就与穆勒土司的父亲定下了“娃娃亲”,而今我已经行了及笄之礼,穆勒土司也世袭了王位,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要履行这门亲事了。第一次见面,穆勒给我的印象并不好,又丑又显老。真不明白我父亲怎么忍心一意孤行,定下这门亲事的。也许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这样娶的我母亲,所以我也要遵循这不成文的传统。正好穆勒土司家族势力与我父亲的势力相当,也许我嫁过去,两个家族就会联合在一起,威震一方了吧。这样想来,我似乎又成了李家的功臣。
穆勒土司吩咐仆人拿出一只做工精细的木盒递到我的手上,并邀请我打开它。见惯了金银珠宝的我,对这只木盒并不感兴趣,为了顾及穆勒的面子,我还是不紧不慢打开了盒子。
“一只做工精细的同心锁!”我的脸上泛起了桃花,拿起同心锁仔细一看,忍不住喊出:“哇,上面还刻有‘李司遥’和‘穆勒’的名字。”
“只要你喜欢,我就开心。”穆勒补充道:“西洋人不是讲究浪漫吗,我从一个经商的西洋人身上学的,他们都管会制造浪漫的人为绅士,所以我就定做了刻有你我名字的同心锁。”
“绅士,哈哈哈,穆勒绅士,谢谢你!”我瞥了瞥父亲,尴尬极了。
不多久,简单会面后,穆勒在我和父亲的陪送下,离开了李氏山寨。我和父亲返回山寨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山寨大门的牌匾也被撤换了——“青莲美漪”四个大字十分醒目。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这块新牌匾是市政府派官员代表来参加我的及笄成人礼,当作礼物赠送的。
第二天,丫鬟、卫士们陪我出门踏青,途经清江河。清江河是恩施人世世代代的母亲河,渔夫们打渔的场景热闹非凡。我是喜欢热闹的,好不容易出一趟山寨,面对此景,非常动容。我来到河边,和渔夫们打招呼,可渔夫们只是点头哈腰,轻言细语地回复我:“主子安康!”除此之外,并无他语。甚至他们的话显得颤颤巍巍,见了我像是见了神仙一样。可我还是未成年的小孩的时候,山寨外的百姓并不会这样惧怕我,反而很热情地待我。一种莫名的反差感袭击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