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撑船的技巧极好,只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便能在江面上任意漂流且速度丝毫不慢。
可惜,老汉手艺虽好,可能注意到他的人却极少,绝大部分人都被船头的那人吸引了注意。
祁涟抬眼一瞧,不是左脉之还能是谁!
今日他穿了一身素白色交领大袖长袍,中间一根玉带系了显出劲瘦的腰身,领子开得比常人要低些许,露出脖子之下一点雪白的皮肤。
美人骨露出,禁欲之中又显出一点若隐若现的勾人来。
头戴天青色玉冠,同色莲花玉簪束发。
素色洁白无垢,但常人穿来只觉寡淡无味,只左脉之这等仙人之姿能穿出这样飘然出尘的风致来。
周围碧波荡漾,他一身白衣站在船头极为显眼,如寒空之皓月,光华自蕴,清冷雅致,河风拂过,衣袂飘飘,犹似仙人临风独立。
祁涟此生所见之人,也只有他能将白色穿的如此勾魂摄魄、引人遐思了。
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因是上巳佳节,曲江两岸挤满了来踏春的百姓,热闹喧嚣。
整个江面上当下却只那一条小舟,江上与江岸上一动一静,一杂乱一出尘,只衬得船上站着的左脉之更加神姿高彻,意态风华。
第六十四章 毒舌的男人
待他一出场,岸上所有年轻娘子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般情景,只那些意中人在场的公子们也不得不心中苦笑,奈何要让他们同左脉之生在这同一年代呢!
只他一出现,女郎们的目光哪里还会往他们身上投来。
祁涟正在心中无限感慨左脉之魅力非凡之时,便听见附近有女郎在小声议论,“方才才听丞相府的施夫人说南烛公子回雍城不久,便又去了沂南拜访友人,大家都猜测今日他应当赶不回来参加琼林宴了,却不想他这会儿还是回来了”。
“距上次他回雍城时,已是有了月余了吧!果然不愧是南烛公子,出现的方式总是这么独特。”这位娘子便犯了花痴。
“天哪!我还是第一次见哪位年轻公子能将白衣穿得这样好看的。”另一位娘子也忍不住感叹道。
“早就听闻南烛公子在乐理上颇有一番造诣,今日又听他这一管笛声,真是声声入耳。唉!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英俊的公子呢。”
随着左脉之的出现,聚集在码头附近的人越来越多。
瞧着那小舟越来越近,施玉瑶拉着施湘雯的手有些兴奋道,“四姐姐,瞧着左公子正朝着咱们这儿来呢!咱们去码头那边看看吧。”
施家的这几位娘子里,施湘雯算是最沉稳端方的,虽她也钦慕过左脉之,可心里却很清楚,她此生的良配绝不是他。
所以她对左脉之的喜欢,也不过是正常女子对美好事物的向往罢了,是绝没有那种非君不嫁念头的。
不过,如今乾国初建,举国大力提倡生育,风气也比前代开放,年轻女子当街追求男子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对于施玉瑶这等有些大胆的举动,她也没有过多指责。
瞧着施湘雯和施玉瑶都走了,施萃华才施施然地挽起鬓边散落的长发,忸怩了一下,才动作轻柔地抱起瑶琴,款款朝着码头边走去。
祁涟是没打算去凑热闹的,不过还是找了个临近看得清的地方站着,想着能有什么第一手的八卦秘辛,也好叫她知道。
吃瓜,属实是人类古今都未曾改变的一大乐趣!
施玉瑶看得没错,左脉之乘的那小舟确实方向是朝码头这边来的。
祁涟站得稍微高处,就见那小舟在渡头停下。
左脉之向那撑船的老翁说了句什么,那老翁笑答了一句。
然后左脉之才翩翩然地从小舟上走下来,后方还跟着一个肌肉遒劲的汉子,正是左安。
虽他单拎出来也算长得龙行虎步,身姿如松,可只要一走在左脉之身旁,便好似没人再会注意他了。
不得不说,这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遗憾,祁涟也忍不住为他辛酸落泪一瞬。
人群越聚越多,左脉之走过之处,大家都下意识地为他让出条路来。
温元灵也不知何时赶到了码头,站在众女郎为首处。
明艳万端的脸上笑得十分可亲,对着左脉之的态度也不似别的女郎那般羞怯,更加落落大方。
等到左脉之走进,才笑说道,“左公子,今日真巧在此处竟能遇见你。”
左脉之闻言,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或小心翼翼,或忸怩作态朝他看来的众女郎们,轻笑了一声,“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如此美景,怎能少了我这个惜春之人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女郎们就有许多都忍不住红了脸,抬眼拿一双含情似水的眸子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