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姿态娴雅地出了玉衡院的大门,只是那脚下的速度怎么看都比平日里快上几分。
左老夫人抬手“哎”了一声,看见她那乖孙子仓皇而走的背影,太阳穴不住地跳了跳。
这泼猴,见到事情不对立马就跑了,只知道将难题抛给她。
谁不知道他自己的主意可大的很,若是真选个不合他心意的,还指不定后面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这会儿话倒是说的乖巧,说什么全凭她做主,不过是借个由头让她来挡在场这些老夫人的话罢了。左老夫人可是将他的小心思看得明白得紧。
左脉之右脚跨出玉衡院的大门之时,左安都为他长舒了口气,看方才那架势,他生怕他们家公子就被这群如狼似虎的老夫人们给分了吃了,幸好这会儿是及时撤退了。
暂且不提玉衡院里左老夫人绞尽脑汁地应付着那些想要左脉之娶他们府中小娘子的姐姐妹妹们。
那厢听涛映雪里,祁涟一时被众女多灌了几杯酒,坐在位置上头脑有些发晕。再说了那酒也就是水,喝多了小腹自然有些发涨,祁涟便同身旁的施玉瑶说了想去更衣。
如今已是到了秋日里,夜晚便有些寒凉,众人早就挪到了听涛映雪旁一个带天井的院子里。四周有回廊相连,天井中央搭上表演用的舞台,点了碳盆,又围上了纱幔,就比外边花园暖和了不少。
又因头顶没有穹顶遮挡,举头便能看见高悬在天际的圆月。
今日夜晚放晴,那月亮圆得似银盘,又离得很近,仿佛伸手便可以触到。
施玉瑶晃了晃头,抬手在鼻尖嗅了嗅又扇了扇,今日虽饮的多是些果酒,但喝多了总是有些难闻的气味。且还有一旁的年轻公子们,吃多了肉食又饮了酒,身上味道更加不好闻。
她扶了扶胸口压下那股想呕吐的劲儿,站起来摇摇摆摆对祁涟道,“这里闷的厉害,我同你一同去吧,顺便还能梳洗一下。”
祁涟和施玉瑶相互搀扶着出了门,门口左府的丫鬟给他们指了更衣的地方,两人便一起去了。
出来之时施玉瑶走路便有些不稳当,未曾想到了更衣之处,胸口上那股子烦闷的感觉越发明显,一个没压住就吐了出来,将她自己的衣裳给弄脏了,连带着祁涟裙角上也沾上了一些污秽之物。
施玉瑶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完了反倒清醒了一些。
她以前从未如此失态过,如今醉成这副模样,还将自己的衣裳给弄脏了,那污秽之物一大摊地粘在她的裙子上,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
施玉瑶一张俏脸立马羞成了一个大红苹果,也是气的。
祁涟还扶着她,施玉瑶嗫嚅着道,“祁涟,对不起呀!将你的衣裳也弄脏了。”
她越说越小声,想到自己竟然在左府出了丑,嘴里说着说着眼里竟有一丝水痕滑过,“怎么办,祁涟?都怪王斐然,拉着我喝了那么多酒,这下好了吧!连这处都没办法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想到自己出了这么大的糗,心里就委屈上了。
这个年纪的娘子本就好面子,事情还发生在别府,若是让那些贵女知道了,还不知要如何笑话她呢!
施玉瑶立刻就想到温元灵那张脸,若是让她知道了,定会将此事广而告之,那以后她施府六娘子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特别祁涟还受了她的连累,心里又添几分自责。
祁涟此刻头也还有些晕,又见施玉瑶如此,也只能忍着不适安抚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让圆春去马车上取衣裳便是。”
世家娘子出门为防弄脏衣裙,都会备上一两身衣服换洗的,只不过都在马车之上,需要丫鬟去取来。
施玉瑶包着泪点头,“那你快让圆春去取换洗的衣裳吧!”
祁涟今日只带了圆春出门,这会儿施玉瑶的丫鬟又还在宴饮那处等她,便只能让圆春去马车处取衣裳了。她腿脚快,想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圆春离开了,祁涟就同祁涟等候在此处。
左府更衣的地方收拾地很干净,也很宽敞。室内还焚了熏香,一点异味也闻不到。
可施玉瑶因衣服上的污秽不愿意坐下,便一直站着,祁涟身上也沾上了少许,因面积不大,就用木桶里的清水先冲洗了一遍。
若是平日里在左府里施玉瑶自然是气定神闲等着圆春将衣裳送来,可如今是在左府里,圆春离去久不见归来,施玉瑶就有些焦躁了。
祁涟见她坐立难安就提议道,“想来圆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既然你等得及了,要不我出去看看吧!看能不能碰见左府的丫鬟,让她给我们找一身衣裳,或者找三姨母让她来想办法。”她那裙子上不过一小片水渍,这会儿天黑想来也不会有人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