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桓嫣没想到,他二人去岁方才成婚。
谢云泽柔和的目光落在桓嫣身上:“那殿下与江夏郡王呢?”
桓嫣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殿下与江夏郡王准备何时成婚呢?”
谢云泽望着桓嫣,他这般问或许是有些冒昧了,只是今日见她与谢洵之间似是亲密无间的相处,便忍不住想要关心几句。
和风拂过她的发丝,鬓角细碎柔软的乌发静静飞扬。
桓嫣眨了眨眼,并没有立刻回答谢云泽,而谢云泽也没有着急地催促。
游船停靠在河岸,悠悠随风动。
半晌之后,桓嫣才道:“其实,我也不知。”
谢云泽微微挑眉,他好奇地问道:“为何?”
桓嫣的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这几年,我与他聚少离多,但每回相见,他待我甚是守礼。”
谢云泽反问:“守礼不好?”
“许是太过守礼,我总觉我与他之间纵然默契依旧,可好似又疏远了些。”
桓嫣飘然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难以令人察觉的烦意。
谢云泽笑问道:“殿下可知我同谯将军今日见到你二人时是何感受?”
桓嫣想起谯環方才所言。
他张口道:“便像是一双成婚多年相敬如宾的夫妻。”
桓嫣愣了愣,亦是反问:“相敬如宾不好?”
谢云泽道:“大抵相敬如宾太过的夫妻,总是至亲却又至疏的。”
桓嫣不解地看向他霎时感慨的模样。
谢云泽只是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同郡王爷之间并非情意清淡,爱意平常。或许你二人都不自觉地克制着对彼此的心意。”
桓嫣抿了抿唇,她回味着谢云泽所言。
她同谢洵之间,多是发乎情、止乎礼,便是互诉心意时亦是婉约克制得紧。却和前世她与陆珩之间有着截然不同的分别。她当日对陆珩的喜欢热烈而胆大,陆珩对她的厌恶亦是直白而强烈。
许是前世教训甚是深刻,如今她对陆珩虽直白胆大,却不敢有过多的热烈。
桓嫣比当日的傅珋嫣胆小许多。
谢云泽望着桓嫣微微变幻的神色,只暗暗叹了口气。
而今的桓嫣沉稳自持,善掩心思,她下意识不愿叫人看透她心底究竟在想什么。久而久之,那样热烈的情绪便愈发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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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船舱内,谢洵同谯環大致论及周楚和议带来的变局后,便默契的没有再说下去。
桓圣嘉看了看谯環,又望向谢洵,疑惑问道:“既有变局,便应有应对之策,你与谯将军怎不继续说下去了?”
谢洵笑了笑,却没有告诉她,而是带着一丝恶劣的笑意道了一句:“自己想。”
已然预测了变局,相应的应对之策便不是大问题了。无须多言,便已心照不宣在两人心头罗列。
桓圣嘉一愣,也没有生气,反倒真的认真想了起来。
“郡王爷当真是……”谯環看着二人不住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吐露出四个字,“赤子心肠。”
谢洵淡淡斜了他一眼。
桓圣嘉觉得谯環口中的“赤子心肠”便应该换成“幼稚”。她想着便暂且放下了方才的问题。
“谢元石,我要去告诉姐姐,你欺负我。”
她朝着谢洵哼了一声,装作委屈的模样起身离开了船舱。
谢洵看着桓圣嘉欢脱跑向船舱外甲板的身影,他知晓外边的武婢会带着桓圣嘉回去,故只是笑骂了一句:“臭丫头惯会拿她姐姐压我。”
谯環在一旁默默道:“便是如此,郡王爷也是心甘情愿。”
谢洵眼波流转,他自是甘愿。
谯環不由问道:“前些年你拒绝朝臣提议,是不愿让她拘泥于后宫之中。那如今呢?你已然从局中挣脱,她也平安回到建邺,怎还这般拖拖拉拉?”
谢洵与他虽口舌多有冲突,但也算是能推心置腹的友人。谢洵是何打算,他自然知晓。否则,当日他便不是假意求娶,而是赠上贺礼了。
谢洵抿了抿唇,他望着湖面凌凌波光,破碎的光影映入眼帘,他微微嗟叹。
“她离开建邺,在军中如鱼得水,她手下一支皂衣玄甲军骁勇善战。”
谯環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深思的神色,只听谢洵又道。
“军中不少才俊英杰爱慕于她。那都是极好之人,与她年岁亦是般配。而我却不是那个最好之人。”
谯環淡淡扫了他一眼。
“想不到你谢元石也有露出这般失意模样的时候。”他道,“只是,你这般说,莫不是不相信公主对你的情谊可比金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