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
这倒是桓嫣不曾想到的。她只听闻,谢云泽作为郡公府唯一记名的子嗣,早早放弃了袭爵,似是闲云野鹤在外漂泊,却不知他与谯環引为友人。
她从船舱出去,走到甲板上,含笑看着二人,谢洵有些不情不愿地牵着桓圣嘉跟了上去。
如若可以,这两人他一个也不想见。
桓嫣不曾注意谢洵的神色:“谯将军,谢公子,许久不见。”
谯環笑意盈盈冲着桓嫣抱拳行礼:“是许久不见了。殿下。”
谢洵几步走到桓嫣面前,紧锁着眉看着谯環。
谯環睨了一眼谢洵,悠悠道:“犹记得上回见面,还是末将向……求娶桓家大姑娘那日。”
他斟酌了片刻,既没有称谢洵如今的爵位,又觉称他“陛下”多有不妥,索性便跳过了这称谓。
桓嫣拉着脸色难看的谢洵,笑了笑说道:“谯将军说笑了。我知晓谯将军当日求娶是为解围。”
那时谢洵刚登基不久,建邺上下便有意令他立桓嫣为后,一则她与谢洵之事建邺城中没几人不知,二来也可牵制桓家,巩固帝位,维持谢氏掌权,三则便是建邺文武官员有意以皇后之位令桓嫣脱离军中。
只是谢洵不松口,建邺的达官显贵亦想借此试探,不愿退步。一时间此事便陷入了僵持。
谯環忽然求娶,打乱了建邺官员的谋算,打破了这一僵局。
桓嫣也由此离开了建邺,在外平叛三年。
谯環目色幽幽:“殿下怎知我不是真心?”他看着桓嫣,便想起他初次见她时,她骏马长枪,飒爽英姿,只是眼中自始至终只有谢洵一人。
谢洵眸色幽黑:“谯環!”
谢云泽在一旁,浅笑看着几人话锋来回,亦不曾插嘴。而桓圣嘉则端详着谢云泽,比起张扬无礼的谯環,她似乎对眼前目光温和的男子更加感兴趣。
谯環挑眉看着谢洵:“郡王爷急什么?我这不是瞧着殿下回了建邺,郡王爷亦没什么作为,还当你二人是劳燕分飞了。”
谢洵闻言,清隽的脸庞霎时黑沉得能滴水。
桓嫣淡淡睨了谯環一眼:“我二人之事便不劳谯将军费心了。”
谢云泽见桓嫣眉目间带上了几分疏远,暗暗瞪了谯環一眼,他上前道:“谯将军失言了。殿下、郡王爷勿怪。”
谯環闻言微微耸肩,却也没有反驳。
谢洵的目光落在谢云泽身上,桓嫣亦是看向了他。
比起同洛京傅家老死不相往来,桓嫣同谢云泽、洛鹓扶的关系却是缓和许多。虽无法将他们视作兄长,可相交也能有几分真心。
谢洵收敛了神色,看向两人淡淡问道:“谯将军、谢公子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自是与殿下许久未见,相思成疾,便来一叙。”谯環似是深情款款道,感受到谢洵似要拔剑的眼神,他立时正色道,“瞧着殿下与郡王爷似是相伴半生的老夫老妻,我自是不敢再自作多情,搅扰二位。”
他看向谢洵:“只是周楚议和,我同你有事相商。”
谢洵白了他一眼,神色却也是正经了起来。
桓嫣冲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她望向谢云泽:“我与谢公子也有些年未见了,也该好好叙一叙。”
谢云泽闻言嘴角的弧度不禁上扬了几分。
桓圣嘉看着四人,皱着小脸,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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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嫣同谢云泽便坐在游船内,她从船檐下望着谢洵抱着桓圣嘉跨步随谯環进了一旁游船的船舱。
“殿下。”谢云泽道,“几年不见,不知殿下这几年过得可还好?”
桓嫣回身望向他,淡淡笑着道:“挺好的。谢公子呢?在蜀地可还习惯?”
谢云泽笑得坦然:“蜀地安逸,远离战火,我早便心生向往,这些年能在蜀地立足已是万分满足。”
两人浅浅寒暄,点到为止。
“去岁我在梅乡遇见了洛公子,他同我聊起往事……”谢云泽说着,神思便似陷入了过往种种,他轻叹,“当真宛若前世一般。”
桓嫣轻抿了一口茶水,她无意同他一起感慨过往之事,过往种种不好终已成过往。
谢云泽也只是一时感慨,他望向桓嫣:“殿下还不知道吧,去岁洛公子成婚了,是同云谷主府上千金,听闻他二人曾在外游历三年,跋涉千里,亦是历经重重困难方才走到了一块儿。”
桓嫣确实不知此事,只是忽而听闻此事,她眼中不觉带上了几分笑意。
“这确是一桩喜事。”
从当日洛鹓扶送云裳到舒城,心甘情愿被思央堵在城门口揍了一顿时,她便猜他与云裳将成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