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小孩儿特有的软软糯糯的声音唤着桓嫣。
桓嫣一把将人抱起:“圣嘉,你怎么独自跑出来了?”
这正是桓潮生与谢静熹的第二个孩子,桓圣嘉。
桓圣嘉圆圆的眸子紧锁着桓嫣,眉间点着消灾辟邪的朱砂,乌黑柔软的头发绑着两个小髻,发间点缀着几朵蔷薇色的绒花。
她俏生生道:“是谢元石带我出来的。”
听着桓圣嘉直呼其名的叫法,贺简简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
桓嫣无奈地看着桓圣嘉:“你改唤他一声‘兄长’。”
贺简简挑眉道:“或许那位更想小殿下唤他一声‘姐夫’。”
桓嫣嗔视这贺简简,刚要说什么。
谢洵便出现在了她们目光所及之处,他阔步走到桓嫣身旁,从她手上接过了桓圣嘉。
“贺四姑娘说得正合我心意。”
桓嫣没好气地睨了谢洵一眼。
“阿娘说你与姐姐还没成婚,更没订亲。”桓圣嘉急急道,“我才不叫你‘姐夫’呢!”
谢洵一噎,桓嫣与贺简简不禁失笑。他将桓圣嘉交给了追上来的奶娘。
贺简简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道:“我正巧要去娘娘那儿回禀差事,顺道将小殿下带回去吧!”
谢洵道:“如此便有劳贺四姑娘了。”
桓圣嘉鼓着小脸,圆溜溜的眸瞪着谢洵,不情不愿地跟着贺简简离开了。
桓嫣也不说话,花园之中便只有他二人,谢洵上前拉着桓嫣的手。
“你是不是也生我气了?”
谢洵在位三年,桓嫣便在外平叛三年。他身居高位,后宫又无人,建邺城中的显赫权贵免不得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太傅家的千金,中书令府上的表姑娘,还有柱国大将军的妹妹……”
桓嫣目光落在一旁的姹紫嫣红的花上,轻启唇口,饶有兴致地数着前两年有意入宫的建邺贵女。
“嫣嫣。”谢洵忙唤道,“我不曾与她们有半分逾矩。”
桓嫣道:“我又不曾说你与她们有什么。”
谢洵默然低眸看着桓嫣:“你惯会闹我,叫我心神不安。”
他牵着桓嫣的手,紧紧的握着,十指相扣,朝着谢静熹宫中走去。
-
春和宫中,桓圣嘉坐在谢静熹腿边,贺简简正与谢静熹回禀修建奇巧馆的进程。
“奇巧馆招揽民间能工巧匠,兵刃武器,农事用具,皆可研制。如今已初具雏形,只是工部的大人们有诸多埋怨。”
“无妨。工部的人也只能发发牢骚。你只管按着自己的章程推进便是,不必管他们。”
谢静熹自然知晓,这是工部不满被分权。只是不满归不满,他们却不敢真的做什么为难贺简简。
望着谢洵与桓嫣相携而来,她眉眼微挑。
谢静熹冲着桓嫣招了招手,她握着桓嫣的手,问道:“那公主府住得可还习惯?”
桓嫣自回了建邺便住在自己的公主府中,未曾住在内廷。因着划地建府太费时日,桓嫣住的便是当日谢静熹的崇安公主府。
“习惯的。”桓嫣回道,“尤其是府中的演武场,正合我心。”
“你喜欢便好。只是你住在宫外,身边护卫不可少带。”
“阿娘放心,跟在我身边的皆是随我征战的将士。”
谢静熹笑道:“便是那支随你四处平叛的皂衣玄甲军?我在建邺亦是有不少耳闻。”
八千皂衣玄甲军是桓嫣在平叛时一手带起来的。
“那多是些无处可去的流民,入我军中虽是凶险了些,但好歹算是条活路。”
谢静熹道:“如此也好,这只怕是你四年前便想好了的。”
桓嫣虽担了几年桓家少主的责任,临了却不曾再插手桓家军军务,反倒另起炉灶带出了一支骁勇的前锋军。
她赧然地笑了笑。谢静熹见状便也没有多说什么,问了她些衣食上的事宜,转而对着谢洵道:“平常不见踪影,嫣嫣甫一回建邺,你倒是跑得勤快了。”
调笑打趣的话语轻飘飘落在两人身上。谢洵自禅位后,朝中上下便少见其踪影,便是桓潮生与谢静熹平日里也难见其一面。
“娘娘也知晓,我若时常出现在那些个大臣官员眼前,他们心里免不得生出些别的心思。况且陛下与娘娘本便是日理万机,还要管教圣嘉,我怎好意思打扰?”
谢静熹睨了他一眼:“你哪里是体恤我们,你分明是不愿被陛下抓着处理政务。”
桓嫣听着谢静熹一语道破谢洵的心思,不由笑了起来,贺简简脸上亦是浮现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