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上下与王爷勠力同心,定能夺回邓县,
陆珩抿了抿唇:“此次南下,若见谢洵踪影,不必顾虑,直取其性命便是。”
杨靖忠了然:“此子不除,确实将成我镇北军之大患。”
陆珩颔了颔首,他眼底淌过一丝幽黑的暗流。障月不止一次要求他早日除了谢洵,他这些年也没少派人前去要谢洵的命,但无一例外,皆是失败。但无妨,此次南下,他必要了他的命,带回他的王妃。
“那便在他还未是祸患前,将其除之。”陆珩幽幽道,“障月已入庐江,此事他亦会留心。”
“障月大师?”杨靖忠有些惊讶,“他一介僧人,怎会掺和到咱们这些俗世之事中?”
陆珩似笑非笑:“僧人?姑且算是罢。此事他非掺和不可,有他相助,我镇北军攻下邓县能轻松不少。”他言语之间皆是对障月的信任。
杨靖忠担忧道:“只是这障月大师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一张阿修罗面具甚是骇人,况且他同靖远侯府似有勾连,王爷何故如此信任于他?”
陆珩淡淡睨了他一眼,他看着闪烁的烛火:“本王确信,障月是可信之人,他绝不会害镇北军。”
障月大抵是他陆珩在这世上除却宣正帝外,最信任之人了。
杨靖忠问:“那障月大师可是镇北军故人?”十六年前镇北军死了太多人,那些人将士的家眷没了依靠,流散各地,他不禁想,障月会不会便是镇北军将士之后。
陆珩轻笑,神色轻松地看向杨靖忠:“待攻下邓县,见到他时,你便会明白了。”
杨靖忠看着陆珩,不由的一头雾水,他对障月便愈发好奇了。
陆珩对杨靖忠笑道:“你且去将士们共饮罢。”杨靖忠闻言应声离开。
陆珩打开了案上的木匣,从中取出一面丝绢,莹白的绢布上画着女子的小像,细细瞧着正像是桓嫣的画像,可是其中神韵却与桓嫣天差地别,极盛的容颜,却消不去眉间的愁。
那是上辈子不得开心颜的镇北王妃傅珋嫣,不是如今庐江郡中肆意洒脱的桓家大姑娘。
陆珩眸中的冷厉渐渐被柔意化去,不觉间便带上了几分深情。
“我们上辈子错过的日子,这一世定然能补回来。”
他望着画像轻声说着,于他而言,上辈子的事儿如梦般朦胧,仿若隔着一层纱看不清晰,他甚至不知她与他最终是个什么结局。
他只知上辈子成婚后那几年,他虽错待了她,但她始终是他的王妃,她对他矢志不渝。
陆珩脑海中始终记得的是,前世他曾在门外听到她与她的婢子说起:
——若有一日,王爷当真留在战场上,不论他心中有没有我,我始终是他的妻,我不会叫他久等。
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定,全然没有了他印象中的刻薄小性,他那时才意识到,他的王妃是一个如他母妃一般情深坚韧的女子。
这辈子障月亦是告诉他,上一世他马革裹尸,而他的王妃亦是为他殉情而亡,如她当日所言。
陆珩小心地收起这幅小像,前世他不曾好好待她的那几年,今生他一定可以补给她的。
-
舒城之中,郡守府上,花园亭间,贺夫人同郡守夫人有说有笑,贺简简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贺夫人同郡守夫人依旧没有放弃苏贺两家结亲的意向。
郡守夫人一身华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贺简简:“听闻这些年,贵府上施粥之事,皆是简简在打理,简简这般懂事,夫人当真是有福气了。”
贺简简回神看向郡守夫人,贺夫人闻言轻笑着道:“我与她父亲也是想着,她虽生在官宦之家,但也该瞧一瞧百姓之疾苦,做些善事。”
“贺夫人这话说的在理。”郡守夫人对贺夫人道,“简简这般乖巧懂事,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贺夫人听着这话,笑意便更深了,郡守夫人对贺简简显然是满意极了。
贺简简隐忍着心中的不耐,心底愈发烦躁。贺夫人使了劲想结上这门亲事,而贺县令也由着贺夫人。贺简简说一千道一万不同意这桩婚事,也没有用。
她自暴自弃地想着,若实在无法推脱,她干脆便去邓县投奔桓嫣。
郡守夫人将二人送出门时,还可惜道:“今日我家那混小子不在府中,若不然也好叫他带着简简府中转转。”
贺夫人笑了笑:“夫人何急于这一时,总归是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