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夫人笑了起来:“贺夫人说的是。”
贺简简在一旁脸快笑僵了,心道是,若是苏瑞在府上,凭着他那张嘴,说不准她会像上回乐坊门口那般,与他动手。
余光不经意地一瞥,便看见三道身影拐进了一旁的巷中,她皱了皱眉,其中一人是苏瑞。还有一人穿着深色的武袍,头戴斗笠,面上亦是蒙着厚厚的粗布。而他身后还有凶神恶煞的刀客。
那头戴斗笠之人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淡淡瞥了她一眼。贺简简便看到一双淬着寒星的摄人的眼眸,只一眼她便有些头皮发麻,直觉告诉她,那人绝非善类。下意识地转身,再回头去看时,苏瑞与那人早没了踪影,想来是从偏门入府了。
上了马车,贺简简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桓家军在邓县的动静虽然不小,但百姓知晓的却不多,故而如今舒城表面上依旧是一派平静,可内里的暗流却愈发汹涌。
苏瑞在此刻带着两个形迹可疑的男子入了郡守府,贺简简不禁觉得有些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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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中,苏瑞将带到了府上偏僻的小院中安置,待他嘱咐好下人回到院中,便看见那人已然换了打扮。
苏瑞道:“障月大师怎么换上僧袍了?”白色的僧袍,可怖的阿修罗面具,是障月在伽蓝寺时的寻常打扮,可在南齐,在庐江,在郡守府上,却显得太过扎眼。
障月淡然地坐在茶案边,那刀客便抱着刀护卫在他身后,他道:“贫僧是出家人,自然该穿这身。”
苏瑞别有意味道:“我还道大师已然入世了。”他可不曾见过哪个出家人会搅和周齐两国之事。
障月道:“贫僧始终是伽蓝寺的出家人,苏公子多虑了。”
苏瑞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不明白,障月大师是周国的出家人,为何会帮着我齐国的枢密院办事?”
障月睨了他一眼:“贫僧无需与苏公子解释什么,总归镇北军与桓家军这一战,贫僧与你齐国皇帝是站在一处的。”
苏瑞愈发不解,可他也知道,障月不会再给他解惑。甚至,他也不明白,为何祯明帝会对这一战推波助澜,甚至要传下密诏,要苏家助镇北军破邓县。
对于即将爆发的战事,他不禁有些沉重:“庐江已有十多年未经这般战事了。庐江百姓的日子,只怕又要难过一阵了。”
障月轻笑:“只要你苏家递的消息准确,镇北军便能尽早结束战事。”
苏瑞道:“障月大师,哪怕此事乃陛下准允,我苏家到底是齐国人,而桓家军再如何,也是齐国的军士。”
此事做得不道义,若是此事叫齐国百姓知晓,那便是通敌叛国,百姓一人一块石子,都能将整个郡守府活埋了。
障月道:“苏公子情愿办此事?”
苏瑞抿着唇,良久才道:“苏家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有旨,苏家上下不敢不从。”
第70章
郡守府上, 障月一派淡然地坐在院中煮水饮茶,只是他身边的刀客却不见了踪迹。
苏瑞怒意冲冲踹门而入,障月头也没有抬, 好似被打扰的人不是他。
而跟在苏瑞身后的正是障月身边的刀客。今日贺简简在外施粥,若非苏瑞留了心眼,令人看着这院子的人,只怕这刀客的刀便要落在贺简简身上了。
障月淡淡睨了那刀客一眼,那刀客便羞愧地请罪道:“属下未能完成主子的命令,请主子责罚。”
苏瑞包含了怒火的目光死死钉在障月身上:“障月大师何故要为难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障月毫不在意道:“我入郡守府时,叫她瞧见了, 她若一不小心透露了什么, 你我都会有麻烦。”
苏瑞闻言一时失声, 贺简简同桓嫣关系好,时常被谢静熹接到府上,她若不经意间说起了此事, 谢静熹定然起疑。
只是他道:“郡守府并非铁板一块,府上未必没有桓家的钉子。即便没有简简,大师的行迹也未必藏得住。”他情急之下直呼着贺简简的名。
苏瑞所说并非虚言, 苏家在庐江十多年, 桓潮生也好、谢静熹也罢, 若不在郡守府安插眼线,是不会心安的。
障月闻言却漫不经心问:“苏公子属意那位贺四姑娘?”
苏瑞一愣, 他不知障月忽然问及此事是何意。
他掩饰着眸中一闪而过的紧张:“苏贺两家正在说亲, 待定下亲事, 我与贺四姑娘便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我自然属意她, 还请障月大师莫要动不该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