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只是你的兄长。”
低沉如青石潭间潺潺流水自山高之所急流而下,触碰撞击到被水流冲击的光滑的磐石,发出的闷闷的声响。
谢洵双耳霎时鲜红欲滴,他不敢看桓嫣此刻面上究竟如何,他竭尽全力保持着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可在那之下却充斥了他平生所有的忐忑与羞赧。
桓嫣愣愣看着谢洵,明明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知道是什么怎么写,可连在一起,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谢洵的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谢洵望向桓嫣,看着她此刻怔愣懵懂的模样,他眸中隐隐的期许便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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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县令府上,谁也没想到,临近宵禁,桓嫣会登门拜访。
贺简简望着神思不属的桓嫣,将屋中的婢子仆妇挥退了出去。
“究竟是何事,竟叫我们未来的女将军如斯色变?”
桓嫣温声扭头望向贺简简:“我……”她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贺简简瞧着她为难的模样,正了正神色,端坐在她面前。
她关切问道:“嫣嫣方才不是要同郡王爷说事儿吗?是不曾说清楚还是郡王爷叫你不开心了?”
桓嫣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眉眼之间是肉眼可见的纠结,像极了谢洵这些时日眉眼间不自觉透露出来的神色。
她有些不好意道:“我想不明白,心间也乱的很。没由来便跑来寻你了。”她也没说清楚究竟是何时想不明白。
贺简简试探地问道:“此事可是与郡王爷有关?”
桓嫣缓缓点了点头,心思好似还不在这屋子中,她将谢洵那话想了一路,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那头绪。
她不禁轻叹,早知道她便不这么跑掉了,她就该抓着谢洵问清楚,他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贺简简抿着唇望向桓嫣道:“是郡王爷与你说什么了?”
桓嫣抿着唇,她将这些时日谢洵躲她,她堵谢洵之事都与贺简简说了。
她迷惘地说道:“我想不明白,我明明只想知晓这些时日,兄长为何要躲我。可兄长为何会说他不想只是做我兄长这样的话。”
贺简简看着桓嫣,桓嫣叫她盯的不自在了。
“简简阿姐这般看我作何?”
贺简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这不在看这究竟是哪家呆头鹅”
桓嫣困惑地看向贺简简,她只觉今日不论是谢洵还是贺简简,都在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贺简简扑哧一声轻笑道:“嫣嫣,你还说你知晓什么是男女之情?”她说着笑得更欢了。
桓嫣被她笑得一阵无措,可见她笑声不止,不禁恼道:“简简阿姐你若再这般,我便不帮你教训苏瑞了。”
贺简简连忙摆手:“别。我不笑便是!”她随这般说,可脸上的笑意却久久不曾消散。
她揉了揉笑得有些酸涩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若论起来,郡王爷是你的表兄,你将他当兄长也是应当。”
桓嫣点了点头,她本就是先有的兄长,再有了疼爱她的父亲母亲。
“但你与郡王爷这兄妹即便再是亲密无间也并非是亲兄妹。”
桓嫣有些不乐意:“简简阿姐这是何意?”在谢洵往后他便是她兄长时,她便将他当做嫡亲兄长一般。
贺简简正色道:“既不是亲兄妹,郡王爷自然可以是你兄长,亦可以是你未来夫君呀!”
贺简简似是理所当然的一句话,便像是给了桓嫣蒙头一棍。
桓嫣呢喃道:“不对。”
“怎么不对?”贺简简道,“嫣嫣这么好,我若是男子,我也喜欢。更何况是本就知晓你的好的郡王爷。”
况且,谢洵对桓嫣的关切照顾贺简简亦是知晓。她不禁想起上元灯会时,桓嫣有意撮合她与谢洵,谢洵脸色可是难看极了。
如今想来,当日他看桓嫣的眼神也并非那般清白。
桓嫣死死皱着眉,在贺简简看来谢洵是谢静熹的侄子,可桓嫣知晓,谢洵才是谢静熹与桓潮生的亲子。
她如今的一切,本该是谢洵的。只是如今谢洵还未曾认祖归宗。
桓嫣觉得,谢洵对谢静熹、桓潮生的心结既然已解,总有一日,他会作为桓家军少主真正回到将军府。
到那时,桓嫣与谢洵便是记在同一本族谱上的亲兄妹。
贺简简看着桓嫣如遭雷击的模样,不禁担忧了起来,她问道:“嫣嫣,你可是不喜欢郡王爷?”
桓嫣一时恍惚,之间贺简简嘴巴一张一合似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