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想到还躺在医院的江锦初唉了一声,又觉得过年叹气不吉利,连忙呸呸了两句。像个活宝,靳闻泽笑了笑,才迈进客厅,头都没抬起来,先听到了靳朝如大肆夸赞闻朝阳的话。
那模样仿若她真是个顶顶好的慈母了,靳闻泽冷笑了一声,明明没多大音量,但随着他人出现,宽敞的大客厅内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靳朝如不高兴被打断,抿了抿唇,从靳闻泽脸上扫过,看到他大过年穿了一身黑,更是不高兴,想忍住脾气,但一开口就是质问:“你爸就这样教你的礼数,新年第一天看到我们不知道拜年吗?”
她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就知道不好。自从江锦初出事,靳闻泽最忌讳的就是靳朝如开口提江锦初。
生怕靳闻泽大过年闹出什么事,靳凡迪连忙起来走到他面前,虚虚捏着他的胳膊,看到靳闻泽表情没有变化才安心下来,玩笑道:“几天不见,过了个年,阿泽怎么帅这么多?看起来心情挺好哈。”
靳凡迪过去一年帮了靳闻泽好几次,他嘴唇弯了弯,拜年的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来,靳朝如重重的放下了杯子:“凡迪,你不要给他打哈哈。你帮他那个穷酸女朋友的爸爸找工作的事儿,我还没和你计较呢!”
偏爱
第四十九章
靳朝如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尽兴, 继续嘲讽道:“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眼光,这种家庭出来的姑娘也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出去玩连着一个星期住同一间房, 简直是不知廉耻!赶快给我分手, 我们靳家容不下这种歪门邪道的丫头!”
她话音一落, 看到在场大家脸色都变难看了仿佛才顺了一口气,慢悠悠的端起茶准备喝。
一口还没有咽下去,坐在她左手边的闻信平猛地往地上一倒, 随后靳闻泽踩着他的手掌狠狠碾了两下, 疼的他哀叫连连又不敢还手。
靳朝如目睹这个场景,被水呛倒,咳个不停的同时断断续续的命令靳闻泽放手。
然而,她说一句话, 靳闻泽就再踹一脚, 直到靳朝如上前要碰到他的时候, 靳闻泽才嫌恶的退后两步。
这时,被吓呆住的闻朝阳连忙跌撞的和妈妈一起扶起闻信平, 在场的人都不敢开口说话,互相对视着而后再默默挪开视线。
老爷子靳陈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直不下楼, 靳朝如尖叫着:“我当初就不该生你,你就是个小畜生。”
话音落地,靳闻泽对着闻信平的腿弯处又是一脚,闻信平痛到几乎整个身体都压在闻朝阳身上,开始打着抖。他不停的和靳闻泽道歉, 又被靳朝如打断:“你和这种没有家教的东西道什么歉!”
听完这话,靳闻泽不怒反笑, 喉结滚动,语调竟然带着一层愉悦:“妈,这不都是您言传身教的吗?”
靳朝如怒目圆瞪:“我什么时候这样教过你!”
靳闻泽迈开长腿,挑了不远处一个椅子坐了下去,架起个二郎腿,语气吊儿郎当:“让我来数数,是我六岁的时候问你一个拼音打断你和闻叔亲密,和你顶嘴被你命令闻叔用木板打肿了手。还是我八岁的时候,和你们一起去学游泳,说的话惹你不高兴,你让闻叔吓我一把,那次我差点淹死。又或者是,我十一岁终于悟过来你和闻叔不对劲,为我爸说话,你喊闻叔摁住我在冬天的大雪地里跪了一个小时,高烧烧到让我住进ICU……”
他语速太快,说的那些仿佛都是别人的故事,一点都不在意。靳凡迪目露不忍,可是被她的父母按住手不敢吭声。靳朝如数次想打断,却莫名都被靳闻泽摄人的视线震住。
“妈妈,我还需要再数几件吗?”靳闻泽靠着椅背,双手插-进了上衣口袋里,不把在场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这不都是您教会我,听人说话不顺耳,打一顿就好了。我打的是闻叔,又不是您,再说他还没我当时一半可怜,您激动个什么劲?”
从靳闻泽开口提这些事开始,闻信平整个人都僵住,连头都不敢抬,听着靳朝如又在尖叫,他腿脚发软,感受着靳闻泽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闻信平声音发抖:“阿泽,那都是陈年旧事,过去了好久……”
靳闻泽哼笑了一声,单刀直入:“怎么过去?您家闻朝阳这么大一个儿子立在我跟前。他死了,我才过得去。”
“哥!”
“靳闻泽!”
靳朝如和闻朝阳尖利的声音同时响起,吵得人脑瓜子疼。靳凡迪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目光往闻朝阳身上扫,多年猜测成真,她没想到自己小姑这么的疯,难怪最温文儒雅的前姑父会突然对小儿子这么冷漠,原来不是亲生。
局面越来越混乱,最后是老爷子拐杖狠狠敲地的声音制造出了短暂的平静。已然七十岁,他满头华发,扫了一遍大厅里自己的嫡系亲属们,脸色沉重:“大过年的,我又不是死了,都在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