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盯着远在下个路口的派出所,邓小玲猛地打开车门,跑下车冲过去。
车流立刻发出好几次粗暴的车鸣,差点撞到她的那辆车司机摇下窗破口大骂:“要不要命了你啊!”
不要了,不要了。
春天才刚到啊。
花要开了,花要开了……
就快要跑到对岸,邓恒追上了她,一把把她抱起来,往回大步迈去。
邓小玲厉声地叫喊,像疯子一样折腾:“你放开我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街上的人没有出手相助,大概大家都认为她只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邓恒把她扔进车里锁上儿童锁,任凭她如何哭喊扭打都不理会。
吵得烦了,他一扭弯儿,把车开去了山林公园。
找到了无人的林间,邓恒拽着邓小玲的头发把她拖下车,挥着车里放着的半截铁管砸到她身上。
渐渐的,邓小玲哭不出声,也不再动弹,只能盲目地睁着双眼。
邓恒把铁管丢开,又把她拖回车里。
她努力地睁大双眼,颅内晕眩着。
花不开了……
花不开了。
第8章
王珍在邓小玲回家后又恢复了出行自由,可以回去上班了。
她候在停车场里,等着吴雨玲下来。
吴雨玲终是没辞去那一份工作,依旧每天早上赶命似的去公司上班。
这一天早上吴雨玲也和往时一样叼着片吐司下楼,踩着高跟鞋快步在停车场找自己的小型新能源车。
看见王珍的那一刻,她瞪大了眼,嘴里的面包差点被咬断掉下来,她又连忙伸手去接。
“…姐姐?”她的眼眶蓦然酸胀。
王珍手上提着小包,穿着素雅的花长裙,头发高高盘着,精神比往时都要好。
脸上的青肿也被她化妆盖了个大概,她还是那个温柔漂亮的王珍。
“诶,”王珍笑着把包里的牛奶拿出来递给她,“我车钥匙找不到了,想蹭个车,咱俩顺路吧?”
吴雨玲将近三十的人了,兴奋得像个孩子,恨不得围着王珍转:“顺路!必须顺路!”
她拉开车门,让王珍上了副驾驶。
与此同时,站在一辆车背后的邓恒注视着一切,他面无波澜地拿出打火机打算抽一支,然而手背上因为用力过猛突起的血管暴露了他糟糕的情绪。
此时,那把找不到了的钥匙,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
终究还是落空了,他喜欢看这个脆弱的女人无依无靠的样子。
最好是谁都别帮她,让她一个人走在磅礴大雨里,像凋零的玫瑰被雨水打折的脊背跌倒在泥土里。
呐喊,哭泣,再凋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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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没收上窗帘,只有几缕光浸透进来,照在邓小玲苍白的面孔上。
王珍和邓恒前脚后脚刚踏出家门,她就崩溃地抱着头痛哭,悲伤来得太突然,她也抑制不住自己。
太难过了,她看不到未来,前路被浓雾紧锁,她害怕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之后依然过着这样的日子,因为无人前来帮她一把。
王珍安慰过她很多次,说妈妈一定会让他遭到报应。
可是报应在哪儿呢?
如今她长大了,却依然遭受着邓恒的毒打。
她的窝囊爸爸,只敢对着她们母女俩大打出手。
她的可怜妈妈,却选择对邓恒的暴力一忍再忍。
而她一个十二出头的孩子,哪儿又能忍耐下去?
邓小玲呜咽地握着水果刀的手柄,心想自己是否该离开了。
叩门声蓦然响起,吓了她一跳,刀被她手一抖甩到了地上,差点扎住她的脚背。
还以为是王珍又从半路回头拿什么东西,她连忙抹干了眼泪,跑去开门。
“玲玲,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吴雨玲笑嘻嘻地提着一盒蛋糕进了她家。
邓小玲僵了片刻,视线一直跟随着她:“是你呀,大姐姐。”
吴雨玲径直走进去把蛋糕放下,不经意间瞅见了地上的水果刀,她皱着眉低身捡起:“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扔地上啊。”
说罢,把刀子搁在茶几上。
邓小玲无言,缓慢地向她走去。
看着她是这种反应,加上那通红的眼眶,吴雨玲顿时明白了什么,扑向她攥住了她的手臂:“你想干什么?”
“别管我,我好难受。”邓小玲抹抹脸,坐到沙发上去。
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就伤人了,吴雨玲也不太懂安慰人,干脆敛了敛裙摆坐在她身边,一边说话一边切蛋糕:“我被公司开除了。”
“…你就这么想去我妈店里上班啊?”
她笑了:“是被正儿八经地开除了,之前失眠做出来的报告一大部分都错了,同事举报我工作不上心,领导又来找我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