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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还是发生了。
邓恒发起癫来下手没点轻重,邓小玲从家中逃出来,被他踹下了楼,半边脸全然是血。
他踹完人后处在扶手边不动了,而王珍尖叫着扑上去抱住她。
吴雨玲乘坐的那趟电梯刚打开门,他就飞快的转身回屋里关上门,留下王珍抱着意识不清的邓小玲嚎啕大哭。
一场闹剧,在救护车的长鸣中拉下了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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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玲住院的那段日子,王珍被邓恒软禁在家中。
王珍整日挂念着女儿,睡也睡不着,吃又吃不下,奈何邓恒连续几日都不回家,她无法去医院看望邓小玲。
吴雨玲在另一边纳闷为何联系不上王珍,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
她心里空落落的,女人温柔的神色又浮现在她眼前。
失眠节日后,吴雨玲亢奋地抱着小水,站到王珍家门前。
“小水,”她柔声唤着,眸中却闪烁着坚毅,“她在的话,你就叫一声。”
“噜……”小水在她怀中扑腾了一下,响亮地叫了一声,“喵!”
吴雨玲像是得到了什么无形的鼓励,她纤细的手用力拍打门板,她冥冥之中觉得她想见的人就在房屋之内。
“姐姐!”她愈发焦急,一下比一下重,“王珍,王珍!”
王珍伏在茶几边,听到这声响愣了神,不受控制地就朝门口走去。
她扳了扳门把手,又想起自己无法走出这间屋子。
就犹如自己的灵魂被许久禁锢在名为邓恒的囚笼中。
无比难堪。
或许王珍真的不在家里,是被邓恒带走了。
吴雨玲的手掌拍得有些发麻,可始终是无人应门。
她无力地吐着气,胸口胀痛着,小水缩在她的臂弯里,抬着圆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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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雨玲这一趟来访,彻底敲醒了王珍昏昏沉沉的心,她把乱糟糟的头发薅到脑后扎成一个马尾,从茶几桌后面摸出一把杂物间的备用钥匙。
她在邓小玲出事那晚哭得天昏地暗,隐约记得邓恒进过一次杂物间。
手机有极大几率会被他藏在那里。
杂物间的木架上摆满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她挨个查找,却只有翻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从高处拉扯出一个较大的箱子,一个不小心,箱子倾斜翻落,里面放着的旧物件砸到她身上的淤青,她疼得捂着肩头闷哼出声。
片刻过后,王珍面色淡然地捡起地上的手机。
第7章
王珍回信息了。
吴雨玲正在街道上的便利店买日用品,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一条信息从信息框弹了出来。
备注是王珍。
时隔四天,消失不见的她终于有了一点消息。
吴雨玲不知当哭当笑,抓着手机就从便利店往家里跑。
中途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打乱了她的步伐,她喘着气慢了下来。
“喂,姐姐,你怎么样啊?”她此刻的心情无法言喻,时间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她等这个电话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还好,只是出不去。”王珍的声音微弱,不像是还好的样子,“你不用担心我,雨玲。”
“我去报警,必须报警!”吴雨玲一路狂奔到楼下,已然决定报警。
王珍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雨玲,别报警。”
“为什么!你受着他这么久,他有过悔改的意思吗?他这种人就该去死啊!凭什么不抓他?”
“不,我还不能报警。”王珍没管吴雨玲的怒吼,只是异常冷静。
怎么能只报警抓走他呢?太便宜他了,他就该死啊。
所以像他这样该死的人,不千刀万剐说不过去。
他必须死。
“雨玲,”她轻声叫着濒临崩溃的吴雨玲,“不用你报警,也不用你救我,你去帮我看看玲玲,好吗?”
吴雨玲茫然地被熄灭了火,可她还是不解:“为什么你还要放过他……”
“我没有放过他,只是不该现在。”王珍说,“听我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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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王珍所愿,吴雨玲去看望了邓小玲。
邓小玲摔伤了脖子,医用护具套在她的脖颈上,她黯淡的眸中已经失去了昔日光彩,没有了那份天真。
“他打我的时候,我真的好想死。”她呜咽地靠在轮椅上,乌青的双目滚落下泪珠,“可是该死的不是我啊,我为什么要死在他前面……”
吴雨玲沉默地推着她。
春意慢慢渗染了世间,野花已然开放,可昔日活泼的少女已经不再在意这生机。
“玲玲,春天才刚到。”吴雨玲握住她的手说。
而她却道:“可花还会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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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玲出院的时候,是邓恒来接的她。
她坐在车上呆呆望着车外流逝的人来人往,嘴里呢喃着“花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