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任何人对楚誉的诋毁,即便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只要楚誉亲口告诉自己真相。
这样的执着成为他的最后一道防线,让他能在股东大会上刀枪不入,让他手段狠辣地处理掉周边所有的压力。
可有关楚誉的一切却是如同大海捞针。
这种被人刻意封锁消息的局面他很清楚是出自谁的手,也成功让他错过了楚誉逃出房间的消息。
楚誉不吃不喝两天后,特意向陈管家要求买一份蛋挞过来,当他拿到蛋挞的同时,也用手里的台灯把陈管家砸晕。
他朝着有自然光的门外拔腿跑去,跌跌撞撞下了楼梯,仓惶恐惧地奔向那扇别墅的大门。
就在他打开的瞬间,竟意外看见被周铭松搀扶着走过的楚弈兰。
“小姨!”楚誉像抓到救命稻草般朝远处的女人大喊。
楚弈兰闻声回过头来,冰冷的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来人,也让对视而上的楚誉立刻刹住脚步。
他谨慎地又喊了句:“小姨,救救我......”
可是下一刻只见楚弈兰挣脱掉周铭松的手,虽然大病初愈后的身体仍旧带着虚弱,但丝毫没有让她掌掴楚誉的力气减轻半分。
楚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被迎面而来的小姨用力甩了一巴掌,消瘦的身躯顿时晃了下,他整个人头晕目眩地踉跄了几步眼看倒下时,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扶他。
“贱人!你没有资格再这么喊我!”楚弈兰抱病立在原地,被气得浑身发抖。
楚誉没有去触碰发红的脸颊,双耳轰然发鸣,也顾不上嘴角渗出的腥红,张了张发麻的脸转头看向楚弈兰。
他声音微弱地解释:“小姨,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啊,为什么没人相信。
楚弈兰失声哭道:“楚誉,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孩子啊,他甚至都没有成形,他怎么可能会,怎么会威胁到你啊......”
楚誉把求助的视线投向在她身后站着的周铭松,可却没有换来一丝怜悯和相助。
周铭松神情平静地看着他们,身着一尘不染的西装,像个有风度的绅士站在原地,不去轻易插入旁人的事情。
楚誉的脑海中恍然间闪过从酒店里醒来时,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
“孩子,给我一条活路吧。”
他不是要楚誉给周玺一条活路,也不是给从楚弈兰,而是给他自己。
这个男人的内心,甚至比周汝山还要冷漠,可以远观一切唯独不能沾上罪恶在身。
楚誉的眼底渐渐升了绝望,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没有人再能帮到他们了。
后来,他面对楚弈兰的捶打和谩骂再也没有一丝反抗,没有一句反驳,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行尸走肉在这偌大的芳园里。
他认命了。
此时这里没有周玺,也将不再会有楚誉。
身后别墅的大门处走出一抹身影,众人看见满头鲜血出现在面前的陈管家时尖叫了一声,但很快被陈管家着急的声音所打断。
他指着高墙处藏着的摄像机大吼:“有媒体!”
周玺在通宵过后的清晨里打开手机,被业内头条上的新闻夺走了所有的理智。
他朝着办公室外冲出,却被门口出现的轮椅拦住了去处。
这一次他干脆利落地越过周汝山,心里满是照片里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瘦了,他视若珍宝养了那么多年的誉仔,才不到一个月,竟然瘦剩不过一副躯壳,瘦得惹人可怜心疼。
周汝山朝那跑开的背影厉声叫住:“周玺,你不想我现在进医院就给我站住!”
周玺停下脚步倏地回身怒喊:“楚誉如果出事,这里全部人也都别想好过!”
周汝山气得从椅子上颤颤巍巍地起身,有听见动静的人看见立刻上前扶稳他。
老人面部的表情止不住抽搐着,双眼阴狠地盯着他说:“好,你去芳园,我今天给你这个机会,周玺!”
他甩开扶着自己的人,拖着发颤的脚步上前,在气场上,势不两立的二人之间分毫不让。
周汝山沉下气低声说:“只要楚誉今天答应跟你离开,我让你二人远走高飞绝不阻拦,否则,你就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所有安排!”
楚誉见到周玺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把他关起来,他能像以前那样自由出入在芳园里了。
可是他没有勇气扑进那个魂牵梦萦的怀里,只是站在门前,和跌跌撞撞赶来的人遥遥相望。
当周玺看见那副病骨支离的身影时心都要碎了,他回来的这一路都在为当初的决定后悔自责,他就应该阻拦着誉仔来上海。
他的誉仔,他的心上人,没有一丝恐惧站在门口迎接自己,可却处处看起来都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