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后妃和命妇们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娴妃想挡在宁晚晴身前, 但宁晚晴却给了她一个暗安慰的眼神,不慌不忙地登上了祭台。
宁晚晴自顾自地瞧了蚕盘一眼,遂回头对吏部侍郎田升道:“有劳田大人,将本宫选的那一筐桑叶取来。”
田升低声应是,便亲自带人去取。
薛皇后眸色微眯,“太子妃想做什么?”
宁晚晴从容道:“母后不是想知道,这蚕王是如何死的么?儿臣这就想法子找出幕后黑手。”
话音落下, 田升便带着人回来了,宁晚晴之前选的那框桑叶, 被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田升道:“启禀皇后娘娘,这一筐桑叶便是太子妃所选, 喂蚕礼用的桑叶, 也是从里面取的。”
薛皇后疑惑地看着田升,道:“蚕王因毒桑叶而丧生, 这余下的桑叶,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取来意欲何为?”
宁晚晴道:“母后方才也说了,喂蚕礼乃是亲蚕节的重中之重, 儿臣自然不敢怠慢,于是便早早交待了田大人,将这筐桑叶的叶柄剪掉, 只留下完整的叶片部分, 呈上祭台,用于喂蚕礼。”
宁晚晴说着, 便俯下身子,从竹筐里取出一片桑叶,道:“诸位请看,这一片桑叶,是没有叶柄的。”
站在前排的妃嫔和命妇,定睛一看后,都不由得跟着点头。
元姑姑适时递上了一根银簪,宁晚晴用银簪往无柄桑叶上一划,并没有变黑。
然后,宁晚晴左手拿着无柄桑叶,转过身,右手拿起了蚕盘上遗留的毒桑叶,她当着众人的面,将两片桑叶摆在了一起, “诸位再看,我的桑叶无毒,但蚕盘的毒桑叶上,明显有一根半寸长的叶柄,也就是说,这喂蚕礼用的毒桑叶,并不是我们之前选的那一筐桑叶,而是被人中途掉包了!”
现场先是安静了一瞬,然后立即炸开了锅!
赵蓁第一个嚷了起来,“到底是谁这么狠毒?要害我母妃和皇嫂?”
薛皇后面色变了变,道:“不过是两片桑叶不同而已,就算有了物证,又有谁能证明太子妃说的是真的?”
宁晚晴道:“采桑之时,刑部尚书夫人就与儿臣在一起,我们在修剪叶柄之时,张夫人也从旁协助,母后如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张夫人。”
薛皇后蹙着眉,却见柳氏主动越众而出,她对着薛皇后福了福身,道:“禀皇后娘娘,臣妇确实陪着太子妃检查完了竹筐内的叶片,确认每一片都修剪好了,才从中选出了十片最好的桑叶,交给了礼部。”
言下之意十分清楚,宁晚晴奉上的桑叶是无毒的,但桑叶经过礼部小吏、蚕母和皇后的手之后,就换成了毒桑叶,问题就出在后面三个人身上。
田升冷盯一眼小吏,小吏吓得跪了下来,忙道:“下官发誓,绝没有对桑叶动任何手脚,否则便天打雷劈!还请皇后娘娘明鉴啊!”
众人见他说得理直气壮,便将目光投向了蚕母,蚕母也连忙跪地,“奴婢、奴婢也没有这个胆子啊!”
但宁晚晴前世历案无数,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虚和躲闪,正色道:“搜!”
元姑姑听罢,立即带着人上前,思云和慕雨抓住了蚕母的胳膊,元姑姑往她衣裳和袖袋中一探,翠绿的桑叶便掉了出来!
元姑姑拾起桑叶,双手呈给宁晚晴,宁晚晴转过身来,对面色铁青的薛皇后笑了笑,道:“母后,人赃并获了。”
这一语双关,仿佛一把剑,狠狠刺了薛皇后一下。
薛皇后敛了敛神,怒目看向蚕母,厉声道:“是谁指使你的?”
蚕母瑟瑟发抖,吓得说不出话来:“奴婢、奴婢……”
薛皇后面色难看至极,她身旁的莫姑姑适时提醒道:“皇后娘娘,这蚕母居心叵测,其罪当诛啊!”
薛皇后狠了狠心,道:“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宁晚晴挡在蚕母身前,道:“母后,亲蚕节备受瞩目,如今出了此等大事,难道不需要查清缘由再行定夺么?”
薛皇后眸中戾气更甚,“太子妃就不觉得自己僭越了么?”
两相僵持之下,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本以为今年的亲蚕节能有几分意趣,没想到乱如菜市口,皇嫂到底是如何主事的?”
众人微微一愣,循声看去——
只见长公主赵念卿着了一身绯色流仙裙,手持一柄羽毛宝石扇子,款款而来。
众人见她突然出现,本就有些惊讶,待看清她身旁之人时,更是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