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赵矜更是面色愠怒,“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诋毁本公主?”
“本宫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宁晚晴从容不迫道:“嫡公主的身份是父皇和母后给的,你便该好好珍惜,需谨言慎行,为天下表率!为了一时意气之争,便要以嫡出身份压人,就不觉得幼稚可笑么?”
赵矜气得胸口起伏,怒道:“我是嫡公主,天生便是高人一等,你、你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对我无礼!”
宁晚晴笑笑,她目光一扫众人,道:“不错,你是嫡公主。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出身各有高低,境遇自有不同。若出身高贵,受万民奉养,就得心怀敬畏,反哺百姓,共谋福祉;若是出身不幸,也不用自暴自弃,该奋勇向前,努力挣扎出一番景象来。出身不过是一个人的起点,却不是终点,五公主,你小心站得越高,摔得越重,合该学会自省才是。”
这一番话说得赵矜面红耳赤,她气得一跺脚,便扔掉了手中的铜钩,转身就走。
薛颜芝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也十分尴尬,只得灰溜溜地跟着赵矜走了。
赵蓁见赵矜和薛颜芝走了,顿时笑逐颜开,“皇嫂,我们继续采桑吧!?”
宁晚晴含笑点头,“好。”
众人看完了热闹,便大多散开了,可还有几位命妇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位身着紫色衣裙,她看着约莫三十多岁,眉宇之间,颇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气韵。
“臣妇柳氏,参见太子妃。”
宁晚晴连忙伸手扶起她,“夫人不必多礼,还未请教?”
柳氏灿然一笑,道:“外子乃是刑部尚书张沉,太子妃方才的一席话,实在深得我心,臣妇斗胆,想随侍太子妃和七公主身侧,一同采桑,不知太子妃意下如何?”
柳氏还没说完,其他三位命妇,也忙不迭地点头。
“我们敬佩太子妃为人,愿陪太子妃和七公主采桑。”
宁晚晴有些意外,但赵蓁却十分高兴,道:“皇嫂,诸位夫人如此热情,你就别推辞了吧?”
宁晚晴笑着点了点头,道:“本宫欢迎之至。”
于是,众人便各持钩具,开始采桑。
柳氏健谈,时常逗得众人发笑,之前的不愉快如过眼云烟一般,很快就被欢声笑语取代了。
这一幕,落在一位宫女眼中,她无声地退出了桑树林,往桑园外走去。
宫女走到桑园侧门,御林军下意识阻拦,“何人离园?”
宫女自袖袋中,掏出一枚令牌,御林军定睛一看,连忙单膝跪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姑见谅。”
宫女没说什么,便兀自收了令牌,出了桑园。
宫女快步走到了离桑园不远的官道上,她穿过守卫森严的护卫,来到一驾大气的华盖马车前,微提衣摆,便跪了下去。
“奴婢韶月,叩见太后娘娘。”
片刻之后,沉静的声音传来——“上来说话。”
韶月便立即起身,上了马车。
马车之中,碳炉烧得十分旺盛。
太后着了一身褐色圆领常服,浑身上下并没有多少装饰,但却气质高华,不怒自威。
她手中佛珠微转,淡淡开口:“桑园情形如何?”
韶月答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因身子不适,将采桑礼交给了娴妃娘娘,娴妃娘娘采桑过后,便回了祭坛,除却五公主与太子妃闹了些不快,其他的一切如常。”
太后手中佛珠微顿,“为何不快?”
韶月便将五公主要抢夺桑树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太后眸色微眯,却未言语。
一旁的惜静嬷嬷道:“娘娘,您都到了桑园,不若就进去看看?”
太后徐徐道:“哀家礼佛多年,早就不问后宫之事了,若不是这阵子后宫动荡得厉害,又赶上了亲蚕节,哀家才懒得理她们的闲事。”
惜静嬷嬷温言笑道:“娘娘说得是,不过,前段日子您病着,就连太子大婚,您都只受了礼,却未参加婚宴,还未见过孙媳吧?今日外面日头好,不若走动走动,也给小辈们一个请安的机会,您看呢?”
太后瞧了惜静嬷嬷一眼,道:“罢了,既然来了,便进去逛逛。”
-
采桑的时间过得飞快,待礼乐响起,宁晚晴和赵蓁等人,便带着满满一篓桑叶,回到了祭坛台下。
赵蓁好奇地看向其他人,只见有些命妇,只装模作样地采了几片桑叶,而有些则十分贪多,一个人便采了好几篓。
娴妃安排礼部清点名录,确认所有人都回来之后,便让礼部将全部桑叶都收集到了一起,合成了四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