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学校,穆星河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到了晚上,她直接找到了那位“凤霞”师姐,她宿舍里的人还以为穆星河要欺负她,围了上来,警惕地看着她。
穆星河有些不耐烦,实在不想再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事烦扰,便对她道:“我今天下午遇到了些事,你确定能让别人知道吗?”
她抬起头,受惊了一般,看了她一眼,犹豫道:“我跟你走。”
她室友要跟着过来,她忙摆了摆手。
穆星河带她来了楼梯间,直言不讳地说道:“我跟陈斯远没有任何关系,对他也不感兴趣。我有喜欢的人,就在我们老家,还有,”她看着她,认真道,“我们牧区出来的人,一般不会跟外族通婚,你大可以放心。”
反正学校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她怎么说,别人也无法查证。
“凤霞”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这个女孩这么不留情面,直愣愣地将她的心思揭了出来。
穆星河又道:“我今天被一群社会青年堵在了小巷子里,如果我报警,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她这手段着实有些浅显,只是这个年代的人们都单纯,她的样子又太有迷惑性,没有想到她背后有这些弯弯绕。
她抬起头,惊慌失措地看着穆星河,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穆星河又觉得她有点可怜,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们总是为了一个男人,做出一些不美好的事。
她语气缓和下来,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要喜欢陈斯远,就自己去争取,不必跟不相干的人纠缠。”
说完,穆星河不再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从那以后,穆星河一直避着陈斯远,不肯与他有任何交集。
那边,陈斯远却打听到了事情的原委,穆星河不肯说,但他有的是办法搞清楚。秦凤霞确实是和他一个大院出来的,但他们住的地方,一个在南头一个在北头,小时候玩不到一块儿去。上学时候,他比她高一级,寻常来来回回,总能碰到几次,也会点头打个招呼。可青梅竹马,又是怎么说的?怎么这群胡同串子都要为她出头?
第二天,他托了人,把她叫了出来,到了一个僻静处。见到是他,秦凤霞终于知道害怕,在他面前讷讷不得语。
陈斯远没有为难她,说道:“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会给我造成很大困扰的。”
她嗫嚅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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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倏忽而过,转眼间,春节悄然而至。
陈斯远打完网球,提着球拍往家里走去。年前下了一场雪,路面被清理干净了,两旁的树木上却还挂着雪。
他走在路上,偶尔会踩到树枝上掉落的雪块,发出“轧轧”的声音。他觉得有趣,便专门去踩那一块块的雪。
前方突然出现一点细微的动静,他抬起头,不经意间,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穆星河从穆家的小院里走出来,将一只粗筒鞭炮放到了地上,紧接着,穆星汉拿着一根线香跟了上来,问道:“姐姐,你敢放吗?”
穆星河迟疑了一下,回道:“我试试。”
穆星汉便把线香给了她,自己躲到了大门后。穆星河将线香凑近了引信,确定它被点燃后,自己也跑到了穆星汉身旁。
一声巨响过后,鞭炮皮被崩到了半空中,旁边树上的雪被震得簌簌下落。穆星汉冲穆星河比了个大拇指,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鞭炮,说道:“再来。”便当先走了出去,正要把鞭炮放地上,忽听得一声呼唤:“星汉。”
他抬起头,发现是陈家的哥哥陈斯远,便肃了脸,叫了一声:“斯远哥。”
陈斯远眼中的震惊还没有褪去,勉强朝他一笑,看向还在大门后面的穆星河,问道:“她怎么在你家?”
穆星汉不解,回道:“她是我姐姐啊。”
“姐姐?”陈斯远年纪大穆星汉很多,他家也没有跟他同龄的孩子,但同属一个大院,住得也不算远,他父亲和穆星汉爷爷也都在国资部,算得上世交,平常也算相熟,但他竟不知道他还有个姐姐。
更何况穆星河明明是蒙古人,档案上家庭成员那一栏里,只有一位母亲和一位哥哥,也都是蒙古族,这也是她的名字和穆星汉有些相似,他却从来没往这方面想的原因。
穆星汉大约明白他的疑惑之处,便解释道:“她是我伯伯家的姐姐,以前住在内蒙古的。”
陈斯远是知道穆星汉还有一个伯父的,但只知道他在下放期间,因为意外去世了……所以,穆星河是他的孩子吗?
他怔怔地看向穆星河,她朝他点点头,对穆星汉说道:“星汉,该回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