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给殿下出主意的。”意书有些不满道，“怎么就成了，殿下选枝？应该是我选主君，然后——”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我打算选那个烤鹌鹑蛋的。”
她听见方负雪低声笑了起来，意书抬起双手，摸索着衣服布料，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要知道我没怪过你。一将成名万骨枯，你带兵在外数载，身上背负的不是我能够想象的。”
“你也不要为此有什么负担。”方负雪安慰道，“千万不要去仔细想那些原因，原因就是，各有天命。活下来的人，是人定胜天。”
这种气氛下真是不适合讨论这么血腥的话题，可意书觉得无所谓，她不太在乎方负雪下狠手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兴许齐王殿下曾经硬生生咬下过敌邦战士的肉，也没准把长枪贯穿到带自己长大的老兵的胸膛里。他所做的事情同一个普通人完全不同，他们的命运也不同。
方负雪在守护和追求的东西，从他一出生起，就与常人大相径庭。
但他现在就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傻瓜，同碧云洲很多痴男怨女一样，他对自己未来要做的事情毫无把握，但是他相信自己选择意书绝对不会有错。
意书决定稍微奖励他一下，比如给他一个吻。
在系统短暂地掌控意书的身体后，那些疼痛就像消失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漆黑。
意书在亲吻方负雪时仿佛能看见了，她看见梅花庵最后一季满山的梅花，冬寒凛冽，方负雪背着她往上走，梅花映雪，花瓣变得剔透，廊下是迎接他们到来而响个不停的铜铃。
她还看见京郊的那座小山，山脚荒草遍野，也是方负雪背着她，走过晨露与杂草，向上走到山腰半处，在断崖之下瀑布若神仙投射的彩虹，宝鼎茶闲，白烟袅袅。
这些回想太过炫目，以至于意书咬到了一个异物。方负雪嘴里含着什么东西，通过这个吻渡到了她的口中。
她听见无数书籍落地的声音，意书确定这不是幻听，因为有几本砸到了她的脚上，意书倒吸一口凉气，方负雪也从嗓子里出了一声“嗯？”
他们这才分开彼此，方负雪眉头紧皱，意书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睫毛不再粘连一起，眼前是模糊的光，景物像是蒙了雾的镜子，过了片刻才渐渐消逝。
她能看见了。
意书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她嘴里还残留着刚才那个药丸的味道，方负雪整张脸都在她的
视线里，齐王殿下咬着一点下嘴唇，把本来有些苍白的颜色咬的出现一点殷红。
他额头上的月白阴阳眼还是如此瞩目，意书觉得就算方负雪头顶生烂疮，这阴阳眼还是能够赋予他超出凡尘的仙气。
怪不得这本书的主角是方负雪呢。意书感慨，太子只是眉毛下面有一点痣，方负雪可是天生拥有阴阳眼的含金量，颜色都与众不同。
他们对视了好一会，才低头看去。意书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刚才掉在地上的那些东西都是什么。
那些是系统帮她存在系统空间里的各项资料。
意书眼疾手快，找到了自己刚到书里来时写了剧情的那张纸，赶紧收起来揣在兜里。方负雪飞快地瞥了她一眼：“我以为你身上只藏银子，没想到什么都藏。”
意书有台阶就下：“我身上还藏锅，哪天吃不起饭了就地就做。”
她喜不自胜，砸了咂嘴，没有问刚才嘴里的东西是什么。意书转过身去，看着空无一人的郊野：“霜桥怎么还没回来。”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方负雪说到一半，便被意书打断了。
“是我，”她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我打草惊蛇，同你无关。太子宴席上，你应该给自己留了退路了吧？”
方负雪沉声道：“不必担忧，只是你这个时候还让霜桥去盯梢元半琼的宅邸，是不是不太好？”
意书抿了抿唇，眉头紧锁：“皇上那边，你们是怎么交涉的？”
她知道参加那个宴席的多数人都直接称病休息，方负雪大概也是。只是除了拒不见人之外，在皇上面前，两名皇子都不敢不交代点东西出来。
“皇兄说我去江湖上学野了，父皇象征性地禁足，说是端午节后开始禁足。又说五月要派我再出去，”方负雪好像是耸了耸肩，“所以相当于啥也没有，只是褒奖了皇兄，其他没了。”
意书挑了挑眉毛：“你的婚事呢？”
“没说。”方负雪直接坐了下来，诚实道，“真没说，我的权位太过特殊，父皇不好安排。现在在忙老四娶亲和老五出嫁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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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地方好几天，意书也不懂这个木屋子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