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呢?
年味像一泡茶,愈来愈浓,还有三天就是农历三十了。
房思容裹着一床棉被,盘腿坐在床上码字。
在××文学城屡战屡败,房思容孤注一掷,把稿投给了另一个平台,但这个平台要写满五万字后才能申请签约。
但很多作者还没写到五万字的时候就很幸运的收到站短了,房思容有点慌。
因为没有收到签约站短,所以她只能内投。
离五万字不远了,房思容希望鸿运当头。
写着写着有些疲劳或大脑短路的时候,她就捧着温热的热可可,立在窗前,一边小口小口地嘬,一边透过玻璃窗,俯瞰着楼下。
因为是冬天,所以小区楼下的凉亭变得很不受欢迎,算是凉亭淡季吧。
夏天是有很多老一辈的人坐在那里下棋,聊家长里短的。
--------------------
第十六章
寒风呼啸,雪后银装素裹的醒州活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名场面,寒冬并没有锁住孩子贪玩的天性,很多穿着笨重的孩子依旧在雪地上打雪仗、堆雪人。
房思容很喜欢听孩子爽然的笑声。
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寒气逼人的冬天并不漫长,也并不萧条,至少有缕缕行行的孩童在雪地上奔突。
他们好像刚萌生的嫩芽,给凄凉的冬天注入了生机,给白花花的醒州带来了一抹绿意。
这段时间孩子是没有任何忧虑的,他们看着日历一天天撕去,在玩中迎接春节。
而大人日理万机,既要大扫除,又要置办年货、贴春联、准备年夜饭,可能说是一年当中最为忙碌的时刻。
房思容觉得父母一下子老了三岁。
楼下飘来卤鸭卤鹅的香味,与其说是卤鸭卤鹅的香味,不如说是各种各样的香料在文火的激发下产生的香味。
房思容的饥饿被唤醒了,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
她一直觉得年味是可以通过嗅觉的官能嗅到的。
恍惚间,低柔的嗓音在房间响起来,“站在窗前干嘛呢!”
小铧端着刚出锅的肉丸走了进来,她就住在自家的楼下。
小铧翩然而至,她长得很端丽,永远一副自足的样子。
眉心虽然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胎记,但她没有因此愁闷过,她反而把自己脸上的这一块胎记发挥到极致,那块胎记成了她脸上最具特色的点缀。
“还在写小说啊?”
“我是在为五万字努力,这不快过年了吗?我也想给自己放几天假!”房思容说完徒手抓了一粒肉丸丢进嘴里。
“思容,你男朋友人怎么样啊!改天约出来给我见见?”
“挺调皮的,在我的一番调教下,才稍微收敛了一点!你呢!有没有在福建交到南方帅哥?”
小铧有些被逗笑了,房思容怎么把自己的男票说得跟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似的。
房思容和小铧开始吐槽起各自的男友。
浓墨重彩,从相识说到相爱。
大年初二那天晚上,房思容举家刚从姥姥姥爷那拜完年回来,白椴就发了一条信息,把房思容约到了一家酒馆。
年初一一过,春节就过去一半了,很多店铺渐渐恢复了营业,大街小巷还有几分残存的春节气氛赖在那里不愿离去。
之所以还有几分春节的气氛,可能是喜庆的贺年歌曲营造出来的。
房思容透过酒馆的玻璃窗,看见白椴懒散地趴在桌子上酣睡,桌面上放着很多空酒瓶,快要将那张桌子堆满了。
酒馆很阴晦,空气中好像游荡着很多负面情绪变成的妖魔鬼怪。空气凝滞,像是洒满了催吐剂一般。
一首一首凄惨的音乐接连不断的放着,将这个本来就很悲惨的所在渲染的更加悲惨,有点悲惨的过头。
这里一点春节的气息都没有,这个地方倒有点像给这些落单,愁肠百结的人特意准备的一样。
房思容不知道家附近竟然有这么一个地方。
房思容看见破罐子破摔的白椴,便铁青着一张脸,呵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这么作践自己,我真的很看不起你!”
白椴从梦境中醒来,抬起头,头发丝粘在嘴上,脸上满是粗秽的泪水,人比黄花瘦。
有点像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
房思容搂住她,还没等白椴启口,全身就被她的呕吐物吐的到处都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馊味。
往年的这个时候,房思容应该呷着爸爸沏的功夫茶,和妈妈吃着年货看着回放的春节联欢晚会吧。
今年的大年初二因为白椴的加入而略显不同,房思容不知是应喜还是应悲。
也许很多年后,回想起来,她都会觉得二O一六的年初二很特殊很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