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了神::这还在大街上呢……”
话没说完,就瞧见他半举的指间多了片绿郁郁的树叶。
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 她赶忙避猫鼠般偏开头, 颧骨微微热:“你早说有叶子啊。”
发丝飘到了脸上,惹得有些痒,却涟漪趁着捋头发的契机又摸了把脸颊,温热的触感连着胸腔内的猛烈跳动,仿佛是火山下的岩浆, 每一次的强烈震动都是警告。
仗着是背对着他,却涟漪又深呼吸了两口气, 想借此缓解情绪,可那种激动的心情不但没有得到疏解,反倒是愈加闷堵。
长指没有松开叶子,反而百无聊赖地夹在手指间来回折腾,他歪头轻哂:“怎么,以为我要抱你?”
“才没有这么以为!”小姑娘凶巴巴地转回脑袋,故意瞪他:“你以为我是你啊,满脑袋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男人笑意更甚,隐隐有遏不住之势。
万万算不得清白的目光打在她身上,掠过平整的肩头,再到那面殷红与朱兰相融的齐胸襦裙上,最后便是系住楚腰的细窄红飘带。
照理说,穿齐胸襦裙,大部分的人都是不会系腰带的,偏偏小姑娘今儿个不仅系了,腰带的一侧还垂了块色泽暗沉的玉牌。
沈酩殷记得,这是小郡主亡母的遗物之一,是她睡觉都得压在枕头底下仔细看护的宝贝。
随手丢开叶子,小小一片跌至地面上,再被哪个不知名的人踩进脚底板。
“我的确想了不少不干净的东西。”沈酩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甚至笑貌过于良善,反倒是让却涟漪觉得哪里不对。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他刻意将音色控住,直用口型将余下的话都念出来。
却涟漪的脸彻底红透,白皙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在半空中晃了几下。
因为他刚刚说的是——
且都与你有关。
怕她真气急了给他一拳,沈酩殷不再逗她,生硬地转移话锋:“我记得你之前一直说想见识见识望舒楼的四大奇景吗,走,我带你去看。”
却涟漪果然很好说话,气呼呼的包子状立马就消散,变成了一副又喜又愕的神情:“可那里不是青楼楚馆吗?我怎么进得去。”
学着她前两天故意吊他胃口的表情,又是一记指骨敲碰在额头上,他望向小姑娘揉脑袋的动作,道:“山人自有妙计。”
—
望舒楼在蜀京,算是唯一可以同春夜楼旗鼓相当的宿柳寻欢之所了。
虽然养的姑娘们没有春夜楼的倾国倾城,但胜在望舒楼的幕后掌柜,是个极其会做生意的人物。
他料定若只靠单纯的美色才艺吸引恩客,定是做不长久,毕竟这大千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各有所长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既然下定决心要做头一份,那就得真刀真枪地做出别家没有的物件来。
到最后,还真让那掌柜的想到了。
这便是令望舒楼名扬四海的“四大奇景”。
“四大奇景”各取自春夏秋冬中的一种花卉作为亮点引子,再配以符合此花气质的美人,独坐一间房,独奏曲幽幽。
换了书童扮相的却涟漪跟在沈酩殷身侧,手指捏着他的袖口,眼神却四处打量,里面是藏不住的雀跃。
那目光太过无所顾忌,沈酩殷无奈,只好温声提醒:“岁岁,小心人家姑娘剜你。”
讪讪收回目光,却涟漪小声辩解:“她们真的太美了,尤其是那个弹箜篌的寒英姑娘,真真称得上一句‘媚眼如丝’。”
沈酩殷顿了顿脚步,回过身看过来,桃花池对上杏花树,认真地说道:“可我倒觉得,这望舒楼的姑娘全加一起,亦不抵岁岁分毫。”
却涟漪小脸一红,虽然羞赧,却也被夸得美滋滋。
表面依旧矜持地拍了下他的手臂:“那是因为我们熟啊,若只是第一次见面你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也一样。”他不假思索地接了句,没有半分开玩笑奉承的意思。
他声音不大,且这里丝竹靡靡,却涟漪没听仔细:“嗯?你说什么?”
赤色的口脂老早被擦抹干净,不带其他色彩的唇瓣也粉嫩娇艳,若早春的落樱,明明隔着距离,沈酩殷却觉得那里一定很甜。
他结滚动,没着急给答复。
反倒是扯着她的手腕,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木阶梯。
却涟漪步子踉跄:“做什么去?”
拉她的人头也不回,嗓音喑哑,像是在忍耐什么:“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聊聊‘不干净的东西’。”
却涟漪窘然,没想到压在脚上的石头到现在还没被搬走。
被拉进一间无人的卧房,她还没站稳,就被人又推到紧闭的门上,不等反应,唇瓣便生起一阵细微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