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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店小二讲的故事后,宁礽看谁都像是凶手。
一路上半个道友都没遇到,这就有些反常了。
望舒山的街市异常热闹,宁礽越看越觉得觉得不太对劲。
没来得及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宁礽忽然眯了眯眼睛,指着远处,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山门?”
何秋行循着宁礽的手指望向“望舒山庄”这个篆书牌匾下的某处,道:“是的。”
厚重的云朵遮住本就浑浊的月亮,望舒山庄漆黑一片,和彩照空明的镇子形成鲜明对比。
而这山门,就是曝尸的主要场所。
宁礽脊背发麻。看着无数道友被吊死在山门上,风一吹就乱晃的场景,但凡这个人长了心,就很难不动容。
“这也太惨了……哎等等,山门下是不是还站着一个人!”
何秋行也看到了那个东西,摇头,道:“不一定是人。”
宁礽点头赞同,从袖子中抽出一道薄如蝉翼,四角却锋利无比的令牌,注入灵力,只见侦查周围是否有邪祟的令牌亮了两下,便软塌塌地灭掉。
“呦,不是邪祟。”宁礽晃一晃废弃的令牌,令牌便在他手中燃起,化成飞灰,风一吹散了。
二人几步走上前,才看清靠着山门,站在无数吊死鬼下面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十分悠闲地往山门上一靠,像是专门在这里收过路费的。
他怀中抱一把流光溢彩灵力充沛的长剑,上面刻着“惊雪”二字。
见有来者,他十分淡定地瞥一眼,就又望向远方。
在宁礽袖子里睡了一整天的寒砚剑灵忽然精神了,飞出来,居然十分亲昵地往那少年身上蹭。
“哎!没礼貌!快回来!”
还没等宁礽叫住寒砚,何秋行的却闻也钻出来,缓缓落在少年面前。
少年微微一怔,伸出手,寒砚立刻贴上去,像是见着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星捧月养大的宁礽,向来是人群的焦点,很少被忽视。
这个冷钉子还是头一回碰。
谁知他心中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有些新鲜。
毕竟宁礽生性坦荡友善——说白了就是脸皮厚。
他走上前,道:“这位道友,北砚宁礽这厢有礼!冬夜寒凉,阁下为何要这里吹冷风?”
正说着,冷风很给面子的穿山而过。头顶的吊死鬼微微晃动,绳子和横梁发出细小的摩擦声,这个脚和那个脚碰撞着,不同的衣带相互纠缠。
宁礽胆子不小,但随风而动的吊死鬼太过诡异,他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何秋行看出宁礽不自在,捏了捏宁礽的左手。
略高的体温徐徐传来,宁礽的心一下静了,他仰脸,对何秋行粲然一笑。
虽然看上去和宁礽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没什么两样。
小修士眼睛先转向宁礽,又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吸引,停在何秋行身上。
他似乎冻僵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我叫洛琴生,我在等我哥哥。”
洛琴生的说起话来脆嘣嘣的。
话毕,眼睛又笔直坚定地望向远方。
右目在微薄的光亮下闪着一抹明媚的色彩。似乎下一秒,他哥哥就会出现在山庄与镇子灯火阑珊的交接处,朝他招手。
哥哥?
宁礽心中犯嘀咕,难不成他和他哥哥也是来调查孟洵舟死因的?
“你怎么在这等,不吓人吗?”说着宁礽就抬起头,正好和一颈椎骨断裂舌头吐了老长的吊死鬼来了个深情对望。
宁礽:……罪过罪过,晚上别来找我。
洛琴生有些奇怪地看了宁礽一眼,似乎在嫌他多管闲事,重复道:“我在等我哥哥。”
“哥哥说他去给我买桂花粘,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宁礽下意识觉得洛琴生的哥哥恐怕是凶多吉少,但也不敢说,只能提溜回寒砚和却闻,一手一个,先行告辞。
谁料洛琴生叫住他们,道:“阁下也要上山?”
宁礽点头:“我奉师长之命前来调查望舒山庄疑案。”
洛琴生的瞳色兀的一冷:“望舒山庄没有疑案。”
“此话怎讲?”何秋行忽然插话。
洛琴生看着何秋行眉心后面的地方,重复道:“望舒山庄没有疑案。”
宁礽不以为意,只以为他是个偏执的小破孩。
他指指头顶的吊死鬼,道:“那你说说,为什么来到此地的修士都被挂在这上面了?”
“……上山的,都死了,你们最好不要上。”
宁礽一愣,道:“你怎么知道上山的都死了?不是说听到诡琴响的人才会死吗?哎等等——这些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不是我!”洛琴生的脸上这才有点情绪。
宁礽一脸“鬼才信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