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行一进门就变了样,卸掉了万年冰山脸,像是风流侠客那样拦着宁礽,檀盈跟着大声说笑。
宁礽震惊地张大嘴巴,下巴都快惊掉地上:!!!
哈?!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宁礽大骇,他从没想过何秋行还有这样的一面。
见状,檀盈一甩扇子掩面笑得得意,用脸说:没想到吧没想到吧?他整天在这给你装着呢!
宁礽满脸不敢置信,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计划是什么。
·
成群的西域少女围上来,热情招呼,簇拥着众人上了二楼。
不知是谁叫了声:“阿扎依”,上午招待何檀二人的少女便款款而来。
不知檀盈在那位叫“阿扎依”的少女耳畔说了什么,阿扎依一朝身后的姐妹们摆摆手,她们都咯咯笑着哄散了,只留下阿扎依一人。
阿扎依盈笑道:“又是你!”
檀盈摇着扇子的幅度大了些:“不欢迎啊。”
阿扎依笑道:“当然欢迎!”谁知她语锋一转,精致深邃的眼睛轻飘飘落在宁礽身上,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家里’”
何秋行坦然点头:“请?”
“请!”
宁礽满头雾水:家里???
·
酒菜上齐,阿扎依笑着退下,何秋行立刻收敛神色,道:“看出来了吗?”
檀盈也不摇扇子,回道:“看出来了。”
只有宁礽摸不着头脑看他们打哑谜:“你们在说什么?”
何秋行抬指设下绝音阵,解释道:“出来迎接的十二个少女瞳孔全部放大。”
“并且,她们都在模仿为首的那个,也就是阿扎依——或者说是阿扎依在领导命令其余??人’。”
“白天的时候并没有露出破绽。”
“说明介白或者辰啸白天就在这座酒楼近距离控制这些酒女。”
“现在的酒女反应、问答皆变得迟缓。”
“所以说介白或者辰啸已经离开,或者这些酒女已经变成弃子。”
宁礽看着何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接顺畅,心里不是滋味。
他满脑子都是檀盈摇着大尾巴地得意嘴脸:“你说我等了何秋行十六年图什么?我能图什么呀,他长得那么好看,家世好,武功高,你说我图他什么?”
这也是宁礽突然追着檀盈打的原因:檀盈竟然这样肖想他小师叔!
从那一刻起,宁礽看向何秋行和檀盈的感觉就不太对了。
特别是在二人表现得很有默契的时候。
也不知道何秋行有没有惦记檀盈。
要是惦记了,他该怎么办。
“我想到是哪里怪了,她们眨眼的频率也很慢。”宁礽趁他们说话的间隙连忙插嘴,却忽然想起有一事未说,斟酌道:“白日里碰到牧先生……”
何秋行忽然抬眼,似是不悦。
宁礽注意到何秋行的异样,但不知自己那句话说不对了,支支吾吾道:“他……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装作……装作不认识我跟何言过的样子,还捏了一下我的手……”
“我们和牧先生关系不浅,”他试探着看向何秋行,似乎是希望得到夸奖,“他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有口不能言,金沙楼,是不是有难啊?”
“小鬼好聪明,虽然我们早知道了。”檀盈摇着扇子,语锋一转,颇为好笑地问道:“你结巴什么?”
·
何秋行现在关注的不是宁礽说出的众所周知的推断,而是他称呼牧归泽为“牧先生”。
宁礽曾从师于牧归泽修习卜算之法,但对于不服管教的小鬼来说,连正牌师父何羽帘他都恨不得提名带姓叫,这“先生”二字未免新奇了些。
其实牧归泽只是教过宁礽几次卜卦,他也不知道他到底何德何能竟然有此殊荣让宁礽这样称呼自己。
何秋行居高临下,轻轻看了一眼宁礽。
宁礽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狐狸,缩着脖子偷偷观察眼前那人,无端感觉脊背凉凉的。
···
红帐深缦后,牧归泽打了个大喷嚏,他呼出浊气,看着对面的黑衣人,慢慢悠悠道:“恕难从命。”
四字一出黑衣人脸上的的笑意一扫而空,瞬间变得冷漠近乎狰狞,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要为这四个字付出什么代价吧。”
牧归泽回以哂笑,挑起腰间酒壶畅饮一口,眯起勾人剪水的双瞳品味甘烈,道:“一百三十二年前楼兰国灭,某六岁只身至召;孑然一身二甲子,东奔西顾无牵挂;所有报应都怪我有目无珠,遇人不淑;酒楼里的姑娘已惨遭毒手,剩下的只有金沙秘方可以秤出斤两;生命固然可贵,但我的不算——你觉得,你能威胁到某?”
·
忽然外面传来喧哗,还伴着摔杯破碗只声,宁礽想要起身被何秋行按下,何檀二人对视后檀盈转身而出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