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宁礽脸憋的通红,檀盈才幽幽开口道:“原来小鬼,不欢迎我。”
“没没没没没没没……”宁礽将头摇成拨浪鼓,“怎么会……”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吧,以后呢,我就住在豆砚山了。”
“哈?!”宁礽的下巴差点去阎王爷那转一圈。
赤狐狸失落地耷拉耳朵,蓬松绵密的大尾巴围在胸前,委屈巴巴道:“实际上小鬼这么讨厌我,对不对?”
宁礽觉得自己脚后跟这会子有点儿飘:“喜欢喜欢喜欢……”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狡猾的狐狸!
宁礽的手指在流苏耳坠上打着圈圈,坦白:“实际上我现在心情十分复杂。”
“可以理解。”檀盈竟还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都是我的错,没有告诉你我是只狐狸。”
宁礽心中纠正:公狐狸。
檀盈看着宁礽纠结的神情觉得十分有趣,故意逗他:“小鬼是喜欢我男相还是女相啊。”
宁礽瞬间转移注意力,兴致冲冲:“可我不知道你男相什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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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滚烫的茶水撒了何秋行一手,瞬间映出一大块红印。
火辣辣的疼。
宁礽连忙转头,上前:“你干嘛呢。”
何秋行瞟了宁礽一眼,没搭话。
宁礽愣在原地,觉得委屈的人应当是自己——怎么又招惹到何秋行了!分明是该自己生气才对呀!
可惜宁礽性格天生友善,他不会斤斤计较,只感叹:豆砚山上,他们姓何的是不是都爱叫人猜心思!
见宁礽一脸失落,何秋行心中苦笑——他这是在做什么。
“无事。”何秋行抬手虚捂在伤处,灵力流转,仔松开时皮肤已经干净白皙,复原如初。
宁礽抬眼与何秋行对视,眸底底波光灵动一转,像只摇着尾巴讨好人的小兽,何秋行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细细藏起心中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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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狐狸摇身一变,一位高大挺拔,样貌雌雄莫辨,同昔日女相檀盈差别不大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如何?”檀盈在宁礽面前转了一圈,用男声问道。
他身着素衣,头发只用一根白玉兰簪子挽了,简单的衣服反而更衬得他形貌昳丽,君子如兰。
宁礽瞬间转移注意力,不动声色咬了一下嘴唇,道:“既然如此,咳,我觉得你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妥。”
何秋行额头手背上的青筋欢快一跳:……我就知道。
“何仙君,我赢了。”檀盈一脸得意,轻佻地要钩何秋行下巴,被他一后仰躲开。
“赢什么?”宁礽一脸懵,“哎!你干嘛呢!”
对于檀盈的举动,宁礽一脸震惊:他竟然调戏冷若寒冰矜贵高冷不可亵渎的何秋行!
檀盈却不怕死无所谓地耸耸肩:“我适才与你小师叔打了个赌,看你会不会同意我留下,我还是与小鬼有缘啊。”
何秋行放下茶杯不再装死,一理衣袖撩开八宝帘,转身就走,能明显听出他的不悦:“既然是你留下的,那就住你屋吧。”
被安排了的宁礽:哈???
他怎么又生气了!
···
月上柳梢头,宁礽稀里糊涂又睡在何秋行床上,枕着他的枕头,勾过何秋行一小缕头发在手中绕着,道:“檀盈为什么不在烟柳画桥呆着,怎么跑豆砚山来了?”
何秋行睁开眼又闭上,在黑暗中明亮又耀眼,想了想,索性胡诹道:“龙王会那一晚就受了伤,本以为无事,谁知昨日突然溃烂,无法愈合,就来豆砚山了。”
此时宁礽睡意上涌,打个哈欠,语音迷朦:“他可是九尾狐诶,伤口怎么会长不住呢……那小哑巴的伤怎么养了?”
何秋行翻身背对着宁礽,似乎是讥讽:“你今天一整日都与他在一起,还不知道他的伤势吗。”
见何秋行又无缘无故生闷气,宁礽一下子来精神了,起身趴在何秋行身上,强行把他扳回来对着自己,道:“这有什么关系?”
何秋行一挣扎,差点把宁礽翻下床,瞬间不敢有大动作,只得平躺不动。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小鬼原来会下桃花雪。”何秋行略微一顿,“原来你师父教你的本领都用在这上面了。”
宁礽不悦,想不通他为何要生气:“那我也是近日才知道,你还有只狐狸。”
何秋行从宁礽发丝间捏下一片桃花瓣,紧抿薄唇,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都忘了是吧。”
“哈?”宁礽一头雾水,“我忘了啥?”
“寝不语。”何秋行更生气了,轻轻松松把宁礽提起来扔床里,侧躺回去:“睡觉。”
宁礽掀开被子骑在何秋行腹部,呲牙咧嘴威胁道:“说!”
何秋行睁开眼,两双深邃冶丽的眼眸暗暗较真儿,直白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