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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行!不可以……”何予帘撑在桌案,喘不过气,她这才意识到,何秋行远比她想象的,力量更强,走得更远。
何秋行微微侧目,道:“掌门,很多事我可以不计较。但这并不代表我,宽宏大量。”
何予帘眼神一晃:“尤其是和宁礽有关的吗?”
何秋行颔首不语,何予帘半无奈半绝望道:“可他知道你因他所受的痛苦吗?他知道你为了让他活下去,六颗镇魂钉……”
“长姐。”何秋行轻轻抬起眼眸,像是是祈求她,不要再说下去。
商决明运一口气,缓道:“……越岭缩地,一次性强行送走这么多人……”
越岭缩地阵违背道法规律,极度消耗灵墟法力,况且何秋行一次性送走这么多人,他的手此刻也有些颤抖。
只见何秋行在翩翩洒洒的桃花雪中缓缓转身,沉默地望向桃花林的方向。
偏头望秋千,余光吻你千百遍。
···
一场桃花雪下过,陈七活泛不少,不再顾影自怜:“我有一事、一事不明。”
宁礽转过身,枕着手心倒着走,撩唇一笑道:“何事啊?”
“豆、豆砚山……上下皆以、皆以习刀,为上品,为何、为何你……偏要、偏要习剑?”
宁礽转过身,放下手臂,搂住陈七道:“知道降世八器吧?”
“嗯。”
“降世神兵有八,两件在豆砚。第一把降世是我小师叔的‘却闻’,这第二把便是我的‘寒砚’。”
宁礽召出寒砚,将上面的剑铭指与他看:“这命里带的兵器啊一般都比锻造的要趁手。还有就是,斩马剑,又叫□□。”
陈七点点头:“那日后,我、我学什么……。”
“你想学什么学什么啊,豆砚山大多以习刀为主,佐以阵法、符咒、傀术或是药理。比如我大师兄辅修阵法。”
“当然啦,你若是勤奋刻苦,天资聪颖,便可像我小师叔那样,样样皆通。”
“你和、你小师叔……关系、关系真好……”
宁礽有些不解,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俩关系好啊。”
这这这,这难道不是写在你脸上的吗?!
“直、直觉?你提起他、都,都是很骄傲、的样子……”陈七挠挠后脑勺,“可能是、是一起长大……长大的缘故。”
宁礽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看着陈七:“你怎么知道我俩一起长大的。”
“你说、说的啊。”
“哦——”宁礽把陈七拉向另一个方向“我们去后山吧!”
···
“你怎么整天像个不学无术的无业游民在豆砚山逛大街?”
闻声,宁礽回头,指指陈七,道:“哈?你不要乱说话!我在带陈七去他的新居!”
何言过背手站着,挑剔地把宁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你怎么又没带通灵佩?我兄长正找找你。”
末了补充道:“他在步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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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题醉中所作草书卷後
宋·陆游
胸中磊落藏五兵,欲试无路空峥嵘。酒为旗鼓笔刀槊,势从天落银河倾。
端溪石池浓作墨,烛光相射飞纵横。须臾收卷复把酒,如见万里烟尘清。
丈夫身在要有立,逆虏运尽行当平。何时夜出五原塞,不闻人语闻鞭声。
(2)熹微本指阳光惨淡,不强。
第27章 桃花仙·第四
“你叫我来干嘛,我忙着呢。”
何秋行招招手,根本看不出来他适才发过火:“过来。”
宁礽蹦过去,何秋行让开一点,露出身侧的软垫。
他怎么在这?
宁礽看着银朱软垫上的娇媚可怜的赤狐,有点儿想摸一把,还有点儿慌张——他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檀盈。
“怎么,小鬼连我都认不得了?”
那狐狸委屈得不得了,抬起后爪拨了一下耳朵,发出娇嗔的女声。
……这不不敢吗。
宁礽难为情的拨了一下耳坠上的嫣红流苏,道:“檀盈……呃。”
自从知道檀盈真身后,宁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叫不出“姐姐”二字了。
但他只能迅速将与檀盈的关系调整为“兄弟”,看在何秋行的面子上还可以纡尊降贵地冠上一个“好”字。
谁知檀盈故意逗他:“如果小鬼不叫我姐姐,我真的好伤心啊。”
平常都是宁礽张嘴调戏别人,轮到自己头上了,宁礽反而变得无措。
他求助似的看向何秋行,疯狂发出求救信号。
结果平时帮宁礽打圆场的何秋行今天偏偏害了眼病一般看不出宁礽的战术性对视,轻盈一转起身倒茶去了。
宁礽一句骚话也憋不出,突然后悔当年没多读一点书。
他只好艰难地收回目光,和狐狸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