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何·小狗·言过也不管宁礽接下来如何,心情颇好地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走了。
宁礽憋憋嘴,心里念叨:切,小狗。
他清楚他这四师兄哪都好就是心眼儿小,还爱和自己较真儿。
···
宁礽十指交叉撑在脑后,让衣服浮在身后跟着自己,悠哉悠哉随便进了一间房。
他原本以为里面是空的,谁知一打开就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的何秋行在整理衣领袖口。
宁礽吹了声口哨,用脚拨开隔断的珠帘,走上前抬起何秋行下巴,调戏道:“哎呦喂,这是谁家的小仙君,多俊呀。”
何秋行撩起眼皮,觉得太阳穴的上有条青筋像个调皮的小孩儿在那欢快蹦跶。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正色道:“会脱衣服吗。”
宁礽:……
这次轮到何秋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吹口哨了。
·
宁礽和何秋行折腾了半天才把衣服换好。
豆砚山在阵法的调护下四季如春,其道袍破觚斫雕。
山下正值寒冬,衣服虽然色彩鲜艳装饰颇多,然而穿起来十分麻烦,为了保暖,不得不一层叠一层。
宁礽十分不适应这种一件套一件的衣着。
还好普通的衣服衣摆没有那么大。不像舞傩的礼服,下摆巨大,一走一动都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哪怕是量身定做,宁礽也得提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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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言过在门口等了太长时间,有点不耐烦,没给宁礽好脸色,道:“怎么每次都是你慢,墨迹什么,等鼓点还是掐拍子。”
宁礽学着他翻了个白眼,道:“我师姐呢?”
“舞傩结束烛西就被那个皇帝召回宫了,现在应该和师父在一起,一会儿就过来了吧。”尚义推着堂宛往前走,“走吧!咱们去下馆子!”
何言过跟着大师兄二师兄走了,就剩下何宁二人。
何秋行像招呼小狗那样一招手,宁礽便蹦蹦跳跳地跟上去了。
谁知出门就不见先走的三人,只见到满街瑞雪,人山人海,袂云汗雨。
“这……走哪边啊。”
何秋行朝西看了眼堂宛他们远去的方向,肯定道:“东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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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龙王会·第三
却听金沙酒楼中一精瘦说书人“唰啦”一声打开折扇,轻抚美髯望向西北方那抹祥云,声音抑扬顿挫而引人伫足详听——
“洛城新都,八荒争入;
万国咸通,极尽繁阜;
雕车竞驰,宝马争路;
珍琦云集,风帘翠幕;
箫鼓喧天,伎巧唱簇;
画阁琳琅,柳陌溢目。”
“啪”的一声抚尺脆响,穿透人群,说书人一抚白胡,摇头晃脑:“最是“叠巘汀兰任君赏,豪奢尤物难厌足”;“花衢酒肆管弦绕,胜景长烟遥相望”。”
看客齐拍手叫道:“好!”
酒楼的地龙烧得太热,宁礽坐不下去。
再加上二位的老友,金沙楼的老板牧归泽今日不在店,没一会儿,宁礽就吵着要走。
甫一出门,见了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都要摸一摸。
他走马观花地看过路上的小摊或者是焰火杂耍,还不忘张望着师兄们的身影。
何秋行就沉默地跟在后边,给他买了一路。
期间,何秋行生怕宁礽被人伢子放倒拐走,就赶紧将走偏了小鬼拉回来,最后直接牵在自己手里才算踏实。
到最后两人手里都满了,刚想将物件收在空间无限的乾坤百宝袋“千丈”里,就被百姓识破仙家身份。
然后被围上来算仕途算子息。
宁礽崩溃大叫:“啊啊啊啊啊我们是除邪祟镇山海的,不是算姻缘捉小鬼的!”
·
忽然瞥见一老妪佝偻着坐在一残破兽皮帷帐后。
那帷帐上还绣着许多反复诡谲的花纹,宁礽好奇地走上前去,问:“这是何物?”
老妪嘴里咕咕哝哝不知说些什么。何秋行正欲离开,却见宁礽走上前,用同样的语言和老妪通顺自然地交流。
可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转换到另一种语言。
何秋行高高挑起单眉,颇为惊讶。
他第一次知道宁礽有贯通语言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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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她是吐火罗人,尤擅占卜——”
“哎占卜我也会,但是吧这个老奶奶可以通过这个水晶球能详细地看到你的前世今生——”
“太神奇了,我只能推断大致走向与凶吉,再不济就找找丢了的东西,细节的话我还真不行呢,除非有牧先生的如梦令能做到。”
宁礽拉着何秋行坐下:“来玩玩儿来玩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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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一声响,何秋行将一块银子放入豁了口的破碗中。
宁礽用着咕咕哝哝的奇怪语言和老妪交谈些什么,末了又问何秋行:“你想算什么?姻缘、钱财还是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