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奇了怪了,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冷……
云岁桉也是一个典型的没心没肺乐天派,这点他和宁礽十分合得来。
他欢快道:“刚刚我在结界外都看到了,小叔叔,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单挑介白了!”
何秋行:“ 。”
云岁桉不需要何秋行回他的话,又自顾自道:“小阿礽,你与物件通灵,都看到什么了呀。”
宁礽的眼底忽然浮现一层哀伤,他看了一眼何秋行,叹气:“我现在需要见一个人。”
···
山门下,洛琴生将花里胡哨跟只花孔雀一般的云岁桉来来回回打量了三遍,才对宁礽道:“你们没死。”
云岁桉:“啥?”
寒砚剑灵从宁礽衣袖中飞出来,摇摇晃晃又贴上洛琴生。
云岁桉仰头看了看头顶被风一吹就直晃荡的吊死鬼,吸了一口凉气,一点没有仙林少主的架子,十分亲民道:“黑灯瞎火的,你在这里干嘛啊。”
就像当初回答宁礽那样,洛琴生将目光放远,淡淡道:“我在等我哥哥。”
宁礽嘴唇抖了抖,他上前一步,道:“洛琴生,你哥哥是不是孟洵舟?”
何秋行与云岁桉都投来疑问的目光。
洛琴生瞥了宁礽一眼,道:“嗯,我哥哥叫孟洵舟,他说他要去给我买桂花粘,我在等他。”
宁礽问道:“你最近没有上山?”
洛琴生有些固执地一锁眉头,道:“我在等我哥哥,哪也不去。”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此话一出,就像是桃花源的梦境徒然崩塌,一切悲恸的因果和残酷的真相如同寒天细雨那样扑面而来。
洛琴生的眼睛瞬间飘忽,就连少有光泽的右眼也暗淡下去,他撑着额头,仔细回想,却发现记忆空空。
洛琴生似乎有些无措,他再抬眼时满是惊恐,道:“我……我不记得……”
他十分痛苦地垂着脑袋,惊雪剑哐当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我醒来后就在这里,拿着惊雪剑,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哥哥要去给我买桂花粘,让我等他……”
“哎!你别打自己呀!”见洛琴身有些癫狂,云岁桉立刻上前拉住他的双臂,扭头问道:“小阿礽这怎么回事啊!”
看来徵羽从高处落下时,作为琴灵的洛琴生被摔出来,记忆出了问题。
宁礽忽然觉得,接下来要做的无异于宣判一个人的死刑。
他深吸一口气,将适才在通灵中所见简练道来。
·
闻罢,洛琴生像是发癔症一样,顺着山门的石柱流下去,坐在地上,神经质地咬着手指。
他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一会儿嘭地一声变成绿色光斑,一会又嘭地一声变回人形。
宁礽和云岁桉连忙将灵力渡给洛琴生,强行使他镇静下来。
“哥哥……”
宁礽不忍看,撇开目光,何秋行抬手,安在宁礽肩膀上。
云岁桉撑着山门,一时间觉得自己需要喝两口烫水躺一会:“孟洵舟……这也……太惨了,吧……”
“手段残忍,动机卑劣……介白不得好死!”云岁桉泄气般狠捶着山门,碎灰落下,挂在山门上的吊死鬼开始大幅度摇晃起来。
宁礽垂眸,在某一瞬间他与何秋行的神态竟有七分相像:“望舒山庄上下恐被徵羽屠尽,介白化作孟前辈的模样,将此事闹大,守株待兔,前来查案的修士皆是她的猎物。”
云岁桉大惊:“难到这些惨死的修士都是上了望舒山庄,但灵墟不合适、或资质不够的?”
宁礽点头:“差不离儿,但她是如何知道我的灵墟可以复活她妹妹的?难道和她要孟前辈灵墟的原因一样,只是为了报我师父的仇?”
说着,宁礽看向何秋行,好像希望他能讲一些往事。
何秋行淡淡道:“介迟的死,怪不到撷华君头上。”
“介迟?”宁礽抬头,“介白的妹妹?”
何秋行颔首,道:“介白介迟本是我父亲收养的一对双生孤女,在平瑞一十四年的灭魔之战中,为保护二人,撷华君禁止二人离开豆砚山,但介迟溜出山时正好碰上……”
何秋行顿了一下,“柳且歌”三字到嘴边被换成“一只高阶不化骨”:“……死状惨烈,介白赶来只见到介迟被剥去血肉的头骨,当场入魔。”
宁礽惊得嗫嚅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从没想到介白竟然出身本家,和豆砚山竟有如此大的渊源。
云岁桉也愣在原地:“……怪不得某些仙家总是针对你们豆砚山。”
宁礽一时间丧失语言组织能力,云岁桉排排宁礽肩膀,安慰道:“介白若真是要你灵墟,你还会站在这?说不定就是想抓你去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