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回峰轻笑,毫不迟疑:“好,孤跟你赌。”
向境什么性子他难道不清楚?也就是颜景舟等人,拿他的出身随意定论,不懂瑕不掩瑜,向境根本不似他所想的那般不堪。
再等等,只消三日,颜景舟心服口服了,自会帮他救出向境。
境儿,再坚持几日,孤很快就去救你了。
第48章 峣峣者易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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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境没让颜景舟失望。
封越近来无事总爱到乐颜轩找向境,也不知他生母用了什么样的东西,又是怎么养的他,能把一个男子生得轻罗软缎一样软,抱在怀里怎么都把玩不够。
十四岁正是稚嫩尚存将褪未褪的时候,向境再能干,也是不经人事的孩子,清纯无辜,兔子般怯懦,眼睛一眨,便像生了钩子似的勾人。
封越才下早朝,来时见向境醒了趴在窗前,尚润着一双眼,湿漉漉迷蒙蒙的,也不知在看什么,被他一把捞进怀里。念着他昨日才侍寝,封越只是抱着他看书。
谁知从来不与他说话示好的向境竟主动在他怀里蹭了蹭,打断封越的思绪:“宫里都在传,说向境身有奇术,才得陛下经常召幸。陛下,这是真的吗?”
稍显粗糙的手掌从他脸上滑过,来回抚弄,似羞辱又似调情,但终究是羞辱大些:“你不妨猜猜,嗯?”
向境仰头天真一笑:“猜对了,有赏吗?”
“有。对了领赏,错了领罚。”
封越说有赏,他却又不猜了,垂下头,整个人闷进封越怀里,嗅着淡淡的龙涎香,声音都迷蒙许多,懵懂无知的,惹人心怜。
“陛下是天子,向境岂敢揣测天子圣意?陛下仁慈,连那日我不从都未曾怪罪,又怎么会罚我?向境不想猜,不如今夜,陛下多怜惜些,让向境亲自看看,到底是什么奇术?”
叠玉闻言一惊:他昨夜才被迫承宠,封越在情事上蛮横得很,不懂怜香惜玉,只顾自己快意,弄得向境回回都要养上一日才能再度侍寝。向境时常伤心难过,郁郁寡欢,怎么这么快就转了性子,连休养都不肯了,主动勾着封越来折磨他?
封越也奇,把玩他的手都停住了:“怎么,今夜不怕么?”
向境摇摇头,又点点头,解释道:“向境卑贱,却得天子宠幸,自然会怕。可若是陛下夜夜临幸,兴许有一日,就不怕了。”
他一向会说话,又忽然转了性子主动求他留下要侍寝,封越龙颜大悦,回味起向境的滋味与那酥媚入骨的幽香,当即翻身把他按在软榻上,本就宽松的衣衫很快被扯的看不出原先模样。
“夜夜不够,时时才好。”
侍从识趣地退下,总管看见一旁段回峰伪装的侍从,随手一指让他过来。
“去告诉掖庭令,皇上今日留宿乐颜轩,不必来问了。”
向境好像……并不那么怕他。
北风忽至,百草枯折。
耳畔残留着向境的声音,可那些话不再是对他说的,笑容亦非因他而绽,段回峰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那真的是向境吗?
看他失魂落魄,颜景舟也有些不忍,搭着他的手劝慰:“一个侍从罢了,殿下想要多少没有?他不过是生得好看些,别无所长。就算您真的看上他了,他如今已是封越的侍君。若是来日,殿下能将封越踩在脚下了,要个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收进后院,任您如何处置也无妨,是不是?羲国与他,殿下不能拎不清啊。”
段回峰笑了:“嗯,你说的是。景舟,多谢你。”
“……殿下能分清就是最好了。”
颜景舟叹息:“陛下不理朝政,向府被封,唯有向垣能出入,李将军也被禁足,奸佞当道,忠臣空有才能无处施展,我们全指着殿下了。”
还有一年就结束了,还不知羲国会如何,段回峰怎么能出差错?
“比起这个,景舟,向城兄当真没有出过向府吗?”
颜景舟摇头:“向府周边都是皇上的禁军,我想靠近些都不行。前不久向垣出门行医,我问了两句,说城兄还是老样子。”
想是之前内乱,对他打击着实大些。
一腔热血忠心落得这般结局,若是别人,只怕已经反了。
拿下斗篷,段回峰凑在炭盆旁暖手,热气翻涌上来,才有了真实触感。
向境送他的紫竹盆栽郁郁葱葱,每每看到它,心里便有莫大的安慰,总让他觉得向境还在。
他不信。
——颜景舟说的那些话,向境在封越面前的乖巧顺从,他都不信。
若说旁人被禁足,段回峰是信的。可向城是谁?向家能走到今日,靠的难道是一腔愚忠满心蒙昧?
自内乱之时向垣传书,他便更不信向垣只是单纯出门行医——或许是,但他频繁来往于羲旸两国,必然不是为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