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国如何?百姓又如何?他一定要用向境去换羲国繁盛百姓和乐吗?任他将来黄袍加身亦或青史留名,段回峰只想要一个向境。
发冠歪斜,他亦不觉,眼泪越来越多,浸湿了发丝。
我错了,我不关着你了,你别躲我好不好?
我带你出门,让你随侍。
我不让你一个人走了,我们一起逃,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境儿,孤命令你回来行不行?
第46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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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向垣并没有出门行医。
他未做停留,出了平城,一路南下,避开所有人的势力范围。
他在躲。
闻生也不知他在躲什么,然他只需要服从向垣的命令,带着他穿过城郊偏僻之地,在即将进入一片树林前被迫调转了方向。
斜阳若影,倦鸟归巢。
闻生正驾车,忽听得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撞击声,他当即勒马,转身进了车内,入眼竟是向垣倒在座上,脸色苍白,呼吸不畅,手指攥皱了心口处的衣裳,正试图蜷缩身体缓解疼痛。
他大惊:“公子?!”
最近的心疾确是犯的勤,断断续续,隔几日便有一次,但来势如此凶猛还是第一次。
眼看他疼得就要咬上嘴唇,闻生眼疾手快地掀开袖子,将手腕送到他嘴边,被咬的一瞬间皱了皱眉,看他疼得难受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心里更是难受。
向垣还有意识,松口看见两排牙印,来不及说他就被一阵疼痛打断。
“不行,我……我走不了了……”
心疾突然发作,来势汹汹,疼得他仰头喘息,咬牙硬捱,犯了那么多次,向垣也能感觉到这次不一样,他甚至装不下去,失了力气靠在闻生身上,心里只想着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他的心疾。
他艰难开口:“去,找客栈……”
“还不现身!”
厉声喝令,四周出现一人,在马车外询问吩咐。
闻生扶着向垣,让那人驾车,调转方向,将他带回城中,找了一处偏僻客栈。
月光透过床帐,向垣惨白着脸,手指攥着衣襟,又因过痛而无力放开,任心疾折磨,无力抵抗。
“二哥,疼……我疼……”
“好痛啊二哥……”
他痛得意识模糊,竟说起胡话,声音轻细如蚊,缩在被子里小幅挣扎。
“公子恕罪,闻生僭越了。”
他在向垣手腕和心口处各搭了一块手帕,掌覆其上,内力化作暖流涌入筋脉,试图替向垣舒缓疼痛。
纵是冬日夜里,向垣硬生生疼出了一身又一身汗,闻生怕他身上粘腻不舒服,便一遍遍给他擦拭身子,向垣也不觉,时不时冒出些眼泪,直闹到后半夜,月亮西沉,向垣才终于睡得安稳了些。
醒来时人已经身在客栈,心口还隐隐发疼,纤细的手抚上那处,才发现原本应该褶皱的地方已经平整干净,是被人换了衣裳。
闻生一直守着他,没错过他一点动作,见他悠悠转醒,赶紧凑上来:“公子,您醒了?”
气息仍颤着,余痛在心口作乱,向垣撑着坐起来,无力靠在床头,由着闻生喂他用膳。
房间弥漫着清苦的药味,向垣略一皱眉,鼻尖耸动,不愿费神去细辨那是什么药。
“那是什么?”
闻生一顿,罕见地没有回应,而是喂他喝完粥,才盛了药端至他面前,还贴心配了几碟不同的蜜饯供他配食:“公子,属下求您了,用些药罢。”
向垣一瞬沉默,脸色更不好看了:“我有没有说过,不喝?”
“这药治不好,只是止疼罢了。”
这么些年的心疾,还能被他一碗药治好了不成?
向垣自然知道,念着他也不容易,遂自己提箸搛了一颗蜜饯含食,看着闻生的眼睛亮了又暗,脸上有了些捉弄人的笑。
闻生:“……”
“公子,这不是任性的时候,您昨夜疼得厉害,若今日又犯,不喝药怎么受得了?”
向垣最怕疼,偶尔磕了碰了,就痛得眼眶泛红。
闻生时时小心,防这防那,吃茶用膳都怕烫痛了他,从来不曾让他痛过,唯有心疾他防不了,看着向垣哭得不能自已,他却无能为力。
可也唯有心疾,向垣宁愿自己忍痛也不肯喝药。
闻生一狠心,逼迫威胁:“公子不喝,属下便强灌给公子喝下。”
他果真端碗,作势要灌。然向垣不信他真的敢给自己灌药,语气平淡,不为所动:“闻生,你有自己的主意了。你敢灌,就永远不要再来见我,下次发作,由我自生自灭。”
他能灌一次,还能次次灌吗?若他真的敢,向垣回去就会让他离开,心疾愈发严重,他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