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时候,葫芦来给段回峰更衣,预备就寝,刚解了衣带腰封,葫芦就觉得不对:“殿下,您怎么少了一个荷包?”
段回峰看看托盘里的配饰,确实少了一件,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白日里,封翼带了一众世家公子郊外游乐,段回峰也在其中,兴许是那时候不知被谁碰掉的,又许是出门散心的时候掉在京郊了,丢了就丢了吧。
葫芦担心道:“属下明日还是去找找,就怕落在有心人手里,拿来编排殿下。”
段回峰心知他说的有道理,只是也不知掉在哪里,这一找,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这种费时费力还不讨好的事……
“等等,让向境去找。”
不知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上次茶碗一事后,段回峰就已经不再刁难向境了,与其说放过他,倒不如说不在乎他。葫芦与荣安也不知向境到底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让一向秉性和善的段回峰这样针对,只能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
向境肉眼可见消瘦下去,经常闭门不出,做完了事就回房待着。荣安拿质馆的事去问,能说一句决不拆成两句说,顶多是说起段回峰的时候,他会多问上几句,之后又是沉默,什么都不说了。
夏天日头再毒,都不如这两个人的相处折磨人,连带着整个质馆都被烈阳炙烤,怎么都不自在。
何况夏日烈阳即将过去,谁知这两人的矛盾要闹到何时?
葫芦还想着替他求求情,为难道:“这……殿下,要是我跟荣安都找不到,向境更不知要找到何时去了。他对殿下忠心耿耿,要是找不到,只怕会没日没夜的……”
“这点事都做不好,谈何忠心耿耿?孤不想说第二遍。”
说到这里,也能知道他是有意把向境支出去,不敢多言,只等回头细细把他今日行程告诉向境,希望他能找得顺利点。
对,还可以把哮天给他,这种找东西的活计,果然还是有条狗比较方便吧?
“不在表哥身边陪侍,出来溜达什么?”
是向垣的声音?
他回头,马车里坐着向垣,正挑起一侧车帘往外看,闻生站在车旁。
向境躬身:“三公子安。不知三公子为何来此?是否需要告知殿下?”
“本公子的事,岂是谁都能问的?”
向境呆愣着不知所措,闻生赶紧解释:“不必劳烦太子,是有位王爷请公子来诊脉,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向境点点头,转身要走。
向垣看出他的异样,命闻生将人带过来,谁知向境犯倔,非说身上有要事,既然向垣不是来找太子的,那他也没必要去见向垣。
当街被人下脸,向垣心中不快,当下生了去质馆跟段回峰告状的心。
闻生上了马车劝道:“封越还等着,若是先找了太子,反而不利,回程再说罢。”
封越的六皇子封翱,前一阵在御花园玩闹,忽然就晕倒了,回宫后醒过来,吃什么吐什么,反反复复,人都瘦了一圈。太医说不像中暑,但也没有中毒迹象,乌泱泱跪了一地,也没人能说出个办法。
不得已之下,才命人请了向垣过来。
向垣来复命时,封乐翎正与封越说话。向垣说,六皇子情况尚好,不过年幼畏热,避免酷暑骄阳,按时服药就好了。
两人客套几句,趁着无事闲谈,封乐翎忽然道:“听闻向公子棋艺绝佳?左右无事,敢不敢与本宫对弈?”
向垣拱手谦让:“公主谬赞了,向垣不学无术,一事无成,肚里那点子墨水都不够公主笑话的,岂敢与公主相比?”
封乐翎看看封越,又看看向垣:“你的意思,本宫是听信他人妄言了?”
封越抬手,示意她别胡闹,转头对向垣笑道:“小女顽劣,向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向垣不敢。公主有兴致,向垣自当奉陪,只是我不在宫中,又不曾侍奉皇室,没规矩惯了,怕会冲撞了公主。”
封乐翎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如矜贵的猫,道:“本公主大人大量,冲撞了也不与你计较。”
这是一定要和他对弈了?
向垣应道:“是,先谢过公主了。”
两人对坐桌前,各执一子,封越本在一旁观看,然不出半刻,萧裕之急匆匆赶来,说有要事请走了他。封越无奈,吩咐封乐翎待会儿带向垣回倚绿轩歇息。亭中便只剩下对弈二人。
没一会儿,向垣稍显力不从心,倒像是真的不学无术,轻易就被难住了。
他皱着眉头思忖,短促吐气,信手丢了两子:“我认输。公主棋艺绝妙,向垣无路可走,向垣拜服。”
封乐翎还没有说话,玉珠欢喜道:“公主的棋艺自然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向公子不必介怀。公主,太子来了,您还要去皇后娘娘那里,不如奴婢带向公子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