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样,对二公子,对裴姑娘,都不好。”
“……孤知道。”
他已经听从段业的心愿,顺从向境的意思,选了一个又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为妃,何惧多一个裴婧芷?就当今后再也不能与向境相爱的安慰又能怎么样呢?
……
不能怎么样。
就算有了她,她也不是向境。
段回峰不能没有向境。
没有人知道,对于质馆里的段回峰,向境也是他的一束光。
出现在他人生最阴暗的时刻,又在他迎来璀璨未来时决然离去。
段回峰当然没有完全放心:这样相像的容貌,不可能不怀疑。
很快,派出去的影卫前来回话。
“怎么样?”
“属下找到了当初裴姑娘所住村落。据抚养她的人说,裴姑娘有个同胞弟弟或妹妹,只是六七岁时被歹人掳走,死状血腥惨烈,恰好裴姑娘见到,大病一场,此后再没有开口讲话。后来大将军偶然见到她,把她混进进献的女子中。她并不识得二公子,二公子对此毫不知情。”
“向城难道没有起疑?”
“属下留意问过,这个村落在辰山边界,二公子从未去过这里,想必不会有关联。”
段回峰满意点头:清清白白,简直就是上天恩赐,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没几日,向境来拜访段回峰,却没见到人。
“殿下在忙吗?”
“殿下在陪裴姑娘,只怕暂时不得空,二公子不如先请回吧?”
“裴姑娘?”向境疑惑:那些女子中,有姓裴的吗?
“是殿下新认识的姑娘,殿下最近很喜欢她。”
“啊……无妨,我等等吧,不必通传。”
不多时,向境听见段回峰的声音。
“多种些牡丹兰花,她喜欢,哦,还有芍药,衬得她好看。”
他一面说,荣安一面应,踏着轻快的步子,段回峰毫无防备踏进前厅,看见等他多时的向境。
“啊,你……何时来的?”
段回峰欢快的神情在见到向境时僵硬一瞬,有一种被勘破的羞赧与不安,从心底愧于面对。而在向境看来,这是段回峰不满自己打扰的表现。
“臣无意打扰殿下,只是到时需在太子府布置安排,所以想同殿下商议。”
“……孤能不能,不娶欧阳慕?”
“殿下想娶裴姑娘?”
段回峰皱眉:“谁告诉你的?”
“臣,臣不过一问,毕竟,朝中并无裴姓氏族,所以、所以臣……”
“她出身微寒,无父母族人,清清白白,你大可放心。”
向境思忖片刻:“那是否要给裴姑娘寻个义家?她一个孤女,只怕……”
段回峰再次打断他:“不需要,孤就是她的靠山。”
“殿下,臣并无他意,只是身为太子妃,若不能平衡各方势力,怕是对……”
“孤不要她做平衡权力的筹码。向境,你听清楚,孤不要他做平衡权力的筹码!”
“是,容臣想想,臣会想办法的。”
向境思量许久,始终不好调换,若段回峰真的喜欢,委屈两年,先封侧妃再封皇后,亦无不可。
他找到颜景舟,简单问了两句对方便知晓他的意思。颜景舟皱紧眉头,不只向境,他亦没有见过那位深得段回峰心意的裴姑娘,甚至他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殿下,纵使您喜欢,纵使您登基是必然,可太子妃系着社稷安定,朝堂平衡,您再喜欢她,也不能不为局势考虑。”
这是其一,其二,向境已经把名单拟好,约束众人,相互制约,骤然更换,必使朝臣不满,对他对向境皆无益。
“孤想娶她,孤只想娶她,景舟,你……”
“殿下!世间万事,哪容得您想不想?二公子统筹调度,日夜不休,您这样未免太任性了!”
想?难道向境不想嫁给他?难道向境就愿意操持给他选妃,布置他和其他人的婚礼,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拜高堂入洞房?向境好容易把这些事安排到位,他却一次次给向境抛难题?
颜景舟不是苏孟,他曾亲眼看着向境受了段回峰一剑后仓皇无措卑微乞求,他亲眼见证向境站在段回峰身前,面对披甲军队,替他挡下他人质问,他亲眼目睹向境为段回峰能信他生生拔下那对耳饰以致撕裂血肉。
他看见向境失魂落魄,看出他强打精神,看透平静下的伤心。
颜景舟不是苏孟,他站在最客观的角度见证他们二人的情谊,无论因何分开,向境都是爱着段回峰的。
“最后一次,景舟,这是最后一次,你帮帮孤,孤一定要娶她为妻。”
“殿下!那个裴姑娘究竟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一个孤女,得您的宠爱,将来做个宠妃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