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发生什么,孤都和你站在一起,孤说得出,就做得到。下雨了,你身上疼不疼?”
向境定定看着段回峰:“疼。”
特别疼。
段回峰紧了紧他的披风:“回去吧,好不好?孤让葫芦熬了姜汤,驱驱寒。”
驱驱寒,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至少他就不冷了。
缩骨一事已成定局,至少他可以让向境不冷。
向境把头埋进他胸口,说话闷闷的:“我以为,您会喜欢的。”
都是男人,诸葛越喜欢,段回峰应当也会喜欢才是。不过现在看来,也许他想错了。
“孤不愿你委屈自己讨好别人,孤很喜欢你,无论发生过什么,孤都一样喜欢你。孤若再让你伤心,你只管闹。”段回峰晃晃他,似是央求,“你闹,孤高兴。”
向境不言语,偎在他身边汲取温暖,那一点点萦绕在鼻尖的沉水香是他最大的慰藉。
段回峰抱着他,一摇一晃,像幼时母后哄他睡觉,他恍然想到,向垣自小没有母亲,向境大抵也是不记得母亲疼爱的。
想着,他开始轻拍向境的背,唱起母后唱过的歌谣。
“朱红墙,明黄瓦,屋里住个乖娃娃,小木床,花绸被,娃娃乖乖睡觉觉,睡醒好长大,拉弓又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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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回峰,一种逢赌必输的非酋(bushi)
第106章 雨送黄昏花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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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里,段回峰与苏孟起了争执,苏孟一定要段回峰在他和向境中择其一,段回峰则不肯,一定要以身偿债,让苏孟有什么都冲自己来。
“向境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当初是孤没有作为,你何必偏揪着他不放?”
“我没有殿下的魄力,能与这样一个满手鲜血草菅人命的人谈情说爱!”
“他是双手染血,可他本心不坏的,许多事上,他都是不得已。这事是父皇做的不对,你有怨气,孤明白,孤愿意承受。”
苏孟还要说什么,一小厮从外面快步走进:“启禀殿下,二公子和大将军来了。”
“我不要见他,殿下自己应付罢。”
外人气息瞒得过别人,可对于向境而言,探测他人气息早已是烂熟于心的习惯——何况这人也实在算不得外人。
正巧此时二人议事毕,段回峰问:“二公子呢?还有别的事吗?”
他眨眨眼睛,笑着提道:“臣跟着来,是想让殿下劝一劝大哥。”
“越侯府败了那么些年,大哥还死守着那座空宅。国库空虚,臣正愁没得地方建府,想让他把越侯府给我呢。”
向城为难又无奈道:“家里又不是不让你住,将来殿下登基,你就迁府了,整个二公子府都供着你用还不够吗?”
“可皇上还封了我护国公,现在就换也不是不行啊。”
段回峰看他一眼,瞧见那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当下会意:“二公子说的不无道理,他劳苦功高,几座府邸又算得什么?”
向城还欲分辨:“可是皇上已经把越侯府给了臣了,君无戏言。”
“大哥,越侯府已经死绝了,你守着那座空宅,又能守来什么?大哥再念旧情,那也是罪臣的宅子……”
“你说谁是罪臣!”
“境儿!”
“二弟!”
向境依然笑着,手中紧紧握着剑身,剑尖离他喉咙不过几寸,却再难前进半分。
“苏公子,别来无恙。”
段回峰推开护在他身前的葫芦齐泉,小心捧过向境鲜血淋漓的手,气恼道:“还不请太医来!”
“什么都敢抓,那可是剑!你气死孤算了。”
“殿下别胡说,要忌讳的。而且,伤的并不重。”
苏孟咬牙:“你故意的,你怎么敢!”
他气急,也不顾段回峰还在,举剑欲刺,好在有向城时刻注意。
“阿孟!”
“放手!”
苏孟用力挣开,红着眼睛瞪着他,长剑一转,正对着向城心口,与他血脉相连的血液从剑尖滴落。
向城小心道:“阿孟,你不认得我了吗?”
“大将军好奇怪的话,分明是你不认我。”
向境不说话。一边是段回峰盯着太医小心为他包扎,春风化雨,一边是苏孟瞪着向城眼泪欲坠不坠,寒风凛冽。
“苏公子心中有怨,本公子明白。大哥确是有愧,不如给他个机会?”
“谈判还要筹码呢,我凭什么给他机会?”
“若我能给越侯府平反呢?苏公子亦可堂堂正正站上朝堂,重振越侯府。”
苏孟冷笑:“到底是做过侍君的人,取悦人的本事当真不小,那就等你做到再说吧。”
说罢转身便走,长剑被扔在地上,随着碰撞甩出几点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