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成功。
柳冠跌落的瞬间,向垣就如同白衣拿来给他演示什么是受伤的那张纸,一分为二……
什么殿下什么喜欢,他都顾不上了,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抓住向垣。
可这一扑,画面又转,他扑到一张冰冷的木床上,二叔叔喂给他一碗汤药,然后他就动不了了,眼睁睁看着白衣拿着刀朝他走过来……
“!”
向境猛地睁开眼睛,略一定神,看到旁边的段回峰:“殿下?”
段回峰却只皱着眉看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他什么都没说就醒了,你不是说能试出来吗?”
“殿下息怒,这,这,小人也不清楚,大概……”他小心翼翼地看看段回峰的反应,斟酌再三,“二公子身居高位,自然是不会也不能有所惧怕。”
“……无能。”
为什么?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怕?若是自己身死呢?难道他就那么有把握能保自己一世平安?
段回峰走后,向境一个人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过去,有意无意被丢弃在记忆深处,千疮百孔的过去又一次血淋淋地展现在他面前,让他再不能逃避。
那是他的噩梦,是他与向天漠逐渐割断父子之情的开端。
若说最初向境还不能分清是噩梦还是美梦,自以为是的想要选择做一场美梦,现在他清楚了,这是噩梦,几乎把他这一生最痛苦的经历都囊括其中的噩梦。
唯一称得上美好的地方,也就是他扯断风筝线,逃了,没有经历即将到来的折辱。
段回峰不死心,又试了两次,谁知向境一次就有了抗药性,知道是梦绝不沉溺,段回峰甚至偷听一回墙角都没什么结果,大发雷霆,带着那人去了安国公府。
“这就是你将功折罪的办法!加上欺瞒太子,数罪并罚,给不出解释,顾清妍难逃罪责!”
“殿下,求您再给老臣一次机会。殿下怒火攻心,不如歇上一歇,府里尚有些清雅之物供殿下赏玩。老臣这就让人去准膳,到时慢慢商议。”
宴席散后,顾源庭在书房令设一宴,只是与方才不同,不过一些时令鲜果,精巧点心。
对面,坐着颜景舟。
“确定他喝了?”
“当然,人在安国公府,太子自然以为我不敢对他下手。那壶酒不烈,可里面的东西烈不烈本公就不清楚了。”
颜景舟嗤笑:“连二公子都敢惹,国公爷还有什么不敢?”
想到这里颜景舟就又好气又好笑:他是让顾源庭想办法把人送到段回峰面前,可没想到他会用将功折罪这一招,还惹了向境。得亏自己没有和他完全捆绑,这种草包,当真是误人,与敌方卧底有何两样?
“惹了又如何?虽说有连任的殊荣,可他本质上还是太子的二公子,荣辱都系在太子身上,拿捏了太子,向境又算什么?”
颜景舟只笑笑,没有说话:你猜他是怎么获得的这等殊荣?
“更何况,连你都与外人勾结谋害太子,段回峰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颜景舟仍旧只是笑笑,让人看不出他的意思。
若非那人身边只有他一人,他断然不会瞒着段回峰,而且他早已与他说好,这是最后一次,安国公就算想攀咬也无用,他会主动把自己的罪行合盘托出。
颜景舟在赌,赌那人心中的怨能因此削减一些,更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赌一把段回峰的清醒,赌他与向境重归于好。
向境没有想到他这几日总是噩梦缠身是段回峰的手笔——他心里的段回峰,总是清风霁月。
一日晚,段回峰出门赴宴,他便在房中打坐运功,感知到内力似乎是和从前相比,略有减弱,充盈沛然下隐隐发虚,所幸损害不多,他还有很多时间。
安抚向垣花了他不小的精力,一定得抓紧时间,好好讨段回峰欢心,不再因过去的事生气。
最好,还是接着召齐泉珏月过来。
向境正在这边盘算着,不曾受噩梦的困扰,甚至自以为想法得当,涌起一股豪情壮志,准备收拾收拾睡下。
“二公子,您睡着吗?”
“没有,荣安,你进来吧。”
“二公子,殿下,殿下他……他召您过去。”
这么晚了,莫不是突发急症?
向境匆匆穿好衣物,又听见荣安奇怪的声音:“二公子!若是殿下有何处得罪了您,还望二公子……体谅。”
他松了口气:“哦,安国公又惹殿下不高兴了?我先过去,你记得找条粗粝的鞭子过来……对了,再备桶盐水吧,兴许用的到。”
第94章 落花风雨更伤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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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回峰昏昏沉沉回到太子府,只觉得难受得紧,他不愿把事情闹大,寻了府上太医来看,才知中了迷情药,非有解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