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我去看看你的药,留表哥陪你吧。”
尚来不及拦,向垣已跑出门去,若非怕无人在侧向境病中又去服侍,只怕连一个侍从都不会留下。
“属下病着,殿下不必屈尊探望,若是过了病气给您,属下实在愧不敢当,还请殿下回去吧,待属下好了,自当去太子府谢恩。”
珏月赶紧送上茶点:“殿下恕罪,我家公子昨日高热不退,这会儿糊涂着,胡言乱语,殿下别当真。您来探望,公子高兴的不得了。殿下初次踏足骐骥院,又与公子多日不见,不如用了午膳再走吧?”
向垣回来时,段回峰已经走了。
“诶?表哥呢?”
向境翻书:“我劝殿下回去了,这会儿应该在大哥那。”
“啊?二哥哥,你怎么……他来都来了,你干什么不留着他?”
“你明知我病着,却还请他过来看我,就不怕过了病气吗?快到除夕了,正该让他避着我才是,若是染上病气晦气……”
“呸呸呸!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你说的什么话。”
向境看他气恼,心里苦楚:段回峰一看就不是心甘情愿过来的,应该是看在向垣的份上才来的吧?
要是段回峰对向垣的心,能分他一点点,就好了。
“罢了,真是病糊涂了。他下次再来,你可不许再赶他走了。”
向境皱眉:“他不愿意见我,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他不愿意见你是气话,表哥最心软了,你趁着现在他不忍心责骂,才好把话说清楚同他和好啊。”
这话是真的,他去太子府盯着段回峰看了不过须臾,段回峰就答应随他来探望向境,正好趁着向境现在病病怏怏的,博个怜悯,日后再慢慢把形象转过来,岂不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可段回峰对向境如何,向境自己看在眼里,心里亦明白。
他离开太子府,就是段回峰的意思。
他不愿意见自己,自己越是上赶着就越是惹他烦厌,避一避缓一缓说不定还好些。
向垣所说的心软的段回峰只是对他罢了,不然,自己在地牢受的那些苦算什么?荣安他们无端挨的责骂又算什么?
他伤段回峰至深,人都是会变的,段回峰早就与从前不同了。
“我说了不用!你这样逼他,只能让他更讨厌我,你怎么就不明白?”
向境只觉心口闷的难受:难道一定得让向垣带他来吗?段回峰何时能主动过来看看他?他这算不算和向垣抢?他是属于段回峰的,他明明是属于段回峰的!
一阵剧痛袭来,向垣险些招架不住,在向境面前显出端倪。他悄悄匀两口气,强压下心疾的痛楚:“二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向境抬手挣开他,平生头一次把向垣推开,虽然并未使力,可足以让向垣心惊。
向境生他的气了吗?
南韶院里,段回峰正抱着孩子同向城说话,忽见一个侍从快步走来:“禀将军,三公子在骐骥院晕过去了。”
段回峰急急走到榻边看他,向垣惨白着脸,让人心焦:“怎么回事?”
医师道:“回殿下,三公子无恙,只是一时伤心过度,加之体弱才晕过去,睡一觉就好了。”
“伤心过度?”
向境默默跪下:“大哥,是我的错。方才我与他意见相左,我说了他一句……对不起。”
齐泉看向城沉思不语,段回峰脸色难看,心有不忿:“公子是兄长,别说教导一句两句,就算打他也是应该,怎么就错了?”
“齐泉,住口。”
齐泉扑通跪在他身后:“要打要罚,齐泉任凭处置,可境公子实在无辜,难道只许娇惯,不许教导?殿下与将军心疼垣公子,属下都明白,可他明知公子病愈要静养,却还要来气公子,你们都心疼他,谁又来心疼境公子呢?他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你们谁体谅过他心里的苦?”
段回峰冷笑:“二公子巧言善变,身边的人也是个个伶牙俐齿。”
“殿下,属下知错,齐泉他并非有意针对垣儿,殿下……”
“城兄,这是向家家事,孤不便在旁,先回去了。闻生,好生照顾他。”
“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而段回峰并没停步,径自离开了。
向城叹了口气,示意齐泉扶他:“先起来吧……他一向体弱,你多担待,这件事不怪你,你初病愈,回去休息吧。”
齐泉忍不了,一出内室就急切道:“公子为何不解释?您怎么会故意伤他?究竟情况如何,您倒是和太子解释清楚啊。”
“……他不会信的。”
我在他心里作恶多端,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