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罗带同心结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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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进门前,王升嘱咐说今日伴驾特殊些,让向境直接去封越旁边就座。向境不疑有他,浅笑颔首应下。可一进去,向境整个人都呆住了:段回峰怎么会在这里?
段回峰显然也没想到来人会是向境,怔愣一瞬,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他两眼,强忍着收回目光。
不能看,千万不能看。
他怕自己藏不住,会被封越发现端倪,更怕一眼看过去,就再也移不开眼。
不能看,绝对不能看!
“怎么了?”
“王大人只叫向境来伴驾,不曾说过……”
不曾说过段回峰会在!
但凡他能知道段回峰在,他必然不会让拂衣乐君把他弄成这样。
侍君无妨,媚上无妨,冷嘲热讽都无妨,唯独段回峰见到他这副样子不行。
封越会意,笑道:“朕昨日与你说的,都忘了?”
语气宠溺,像平常说话,略带嗔怪,外人看来,封越必是极宠爱他。
向境一愣:“昨,昨日?”
昨日他何曾说过?难道是那时候?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何止段回峰想向境,向境同样念着段回峰,一刻不忘。然而此情此景,容不得他眼里放一个段回峰。
向境强迫自己不多看他,匆匆一礼便往封越那边躲,几步之遥,像是生生割裂了什么,心都微颤。
面对向境行礼问安,段回峰不过略一点头示意,封越讶然:“羲太子好生疏远,不认得他了?”
段回峰作浅笑安然样:“自然认得。只是时过境迁,他已是陛下的侍君,小王岂敢多看?”
向境心中一痛。
即便知道段回峰是在避嫌,仍是痛的。
可封越对段回峰的回答很满意,眼看向境走来,恩赐般朝他伸出手:“过来。”
手一搭上去,封越便察觉不对,翻过来见掌心红红的,似是撞击的痕迹:“手怎么了?”
“陛下恕罪,方才下轿,不慎摔了一下。”
“拂衣做事太不当心,主子要摔,也不知扶着点吗?”
向境小声开脱:“陛下,是向境自己不小心,不干拂衣的事。”
封越轻笑,趁他不备,手上一个用力将人拉入怀中,后腰被撞到,疼得他闷哼一声,软倒在封越身上,头更低了,徒劳躲避,恨不能钻入地底再不出来。
“怎么,还疼?拂衣没给你揉揉吗?你这样,今夜怎么办?”
“今,今夜……”面上笑意勉强了些,撑着与平时无异的模样,心早已碎成几片,“陛下喜欢,就没事。”
他怎么能当着段回峰的面,他怎么能……!
段回峰会不会觉得他生性放荡?会不会听信了质馆的闲言碎语?纵使耳听为虚,如今他也算是亲眼看见了。
纵使过去他能推脱是受了封越胁迫,如今他又要怎么解释?
“昨日去余将军处,回来时途经质馆,听去两句闲话。向境,你猜朕听见了什么?”
他说这话时声音极轻,又恰逢宫人上菜斟酒,搬桌摆琴,人影遮掩间,更显亲昵。向境耳朵比别处敏感得多,湿热气息一上来,任封越的话让他心底生寒也还是红了脸,俊俏可人。
面上有多烫,心里就有多凉。
质馆,闲话。
无需多言,向境已然明白。
目光低垂,眼睫微颤,细密的眼睫中漏下几分怯弱的惧意:“向境对陛下情深意重,绝无二心。”
“朕信你,可朕不信他。向境,证明给朕,你与他并无私情。”
段回峰不过十六七,孤身在外,最需人关心。向境很会安抚宽慰,轻轻软软又体贴入微,如春风细雨,和煦暖阳,轻柔云彩般包裹温暖着段回峰脆弱的心。
日日对着这样一个人,若说没有想法,他着实不信。
向境急急辩解:“向境只能证明自己,要如何……”
“那就证明你自己。”
宫人即将退下,封越正了正向境的位置,确保他坐稳,顺势在他唇上轻啄,宛如亲密无间的恋人。
冬日阳光并不温暖,却格外晃眼,透过窗纸,白茫茫一片,轻易刺伤了眼。
“今日宴请羲太子,本意是为赔罪。半月前带走了羲太子身边侍从,还未来得及告知一声,实在唐突。”
你也知道唐突,你还知道唐突!这些日子他食不知味,夜不成寐,统统拜封越所赐!
这些话当然不能宣之于口,他也只有自己想想。
“陛下言重了。区区侍从,小王还能舍不得吗?质馆守卫伶俐,早已说与小王是陛下的意思。”
“向境,你说呢?”
证明自己……
向境扬头看了看封越,忽然笑了:“向境身心都是陛下的,哪里还有自己的想法?如今向境一心牵在陛下身上,更是无暇想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