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爷好，是我们姑娘……”
李从玉没等她说完便点点头。
隋心月，要没有她的绣球，他还没这么好的机会入江陵。
李从玉特意嘱咐手下不要为难她，隋心月一人在闺房里待着，哭肿了眼睛，看见他来，反倒害怕，惊惶地站起身躲在屏风后。
“我不伤你。”
隋心月抽噎了一下，嗓音颤抖。
“那我爹娘……”
李从玉似笑非笑。
冷冷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隋心月浑身炸起，冒出寒意，忙道：“我们素不相识，你到底为何如此？你、你说你是天子，我不信，皇帝岂像你这般昏聩，无缘无故的为祸百姓？”
李从玉心如止水，说出的话也平静无澜。
“隋家暗通北昭，要论罪行刑，你家十族死十次也不足为惜。”
隋心月发抖：“不可能！”
“不过，”李从玉轻轻笑了笑，“我不与你们仔细算这笔账了。要较真地论，我如今也算半个北昭人。”
隋心月迷惑道：“这……”
李从玉慵倦地开口：“放心，隋姑娘，只要你爹娘不知情，我不会伤他们。”
隋心月：“且慢！”
李从玉站定。
隋心月深吸几口气，道：“陛、陛下与我隋家之间到底有何仇怨？还望与小女子说谈一番，也好、也好助你。”
她想救她爹娘。
李从玉道：“你家中可有姊妹。”
隋心月喃喃：“这可难倒我了。隋家在江陵是大族，族中堂姊妹数不完的。”
她踌躇了一番，怯怯地从屏风后走出来，抖着手腕给李从玉倒茶。
“陛下请。”隋心月恭敬地低头。
李从玉接过茶水，道：“嫁给明都萧家的姊妹。”
隋心月一怔：“是有，我姐姐……”
李从玉慢慢饮着热茶。
这么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
隋心月的姐姐为夫家萧氏办事，充当中间人联络北昭林雪朝，再一同设计霍家。
隋心月泪如泉涌，忙用手指擦去，叫小丫鬟们都出门，慢慢解开衣裳。
“若陛下不嫌弃……”
李从玉别过目光，拉上他的衣衫。
“别这样。朕不喜欢女子。”
隋心月仰着脸蛋，泪痕斑斑，一时只觉受了嫌弃。
“是陛下不喜欢我？”
李从玉给她揩泪。
“不，朕说了，并非你不好，我喜欢男子。”
隋心月愣在当场，被他的坦诚惊了一跳。美人计使不得了。
李从玉宽慰了她几句，走出门时，雨点已小了很多。
府宅里有重兵把守，他随意挑了间厢房将就，刚躺下没多久，门外一阵咚咚的敲打声。
小隹气喘吁吁：“主人，有信来了！”
李从玉点亮烛火看，信上粘着羽毛，八百里加急。
有两封，他先打开一封看了，字迹入眼，心跳都慢了几拍。
燕岐写给他的。字迹挺拔瘦削，宛如雪中梅骨，是李从玉当初在宫里写的笔迹。两个人的笔法简直一模一样。
李从玉拿到灯下仔细看，隐隐觉得，燕岐这小子的字怎么比他还有几分风骨。
第一行就叫他脸上发烫。
从玉吾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分别数月有余，好似人间万万秋。我已在定州饮马，不日便飞身前往你处。数日来相思疾苦，只托梦魂得见，不知你喜怒哀乐，心神忧否？不知你可曾想过我。
另，秋雨凄寒，连绵不绝，切记爱重身体，添衣进酒。鸿雁来时，我必归矣。
李从玉放下信纸，舍不得，又用双手拿着，久久摁在领子边，心潮久久不歇。
站起身踱两步，慢慢地坐回去，一点欢喜在心头涟漪似的荡开，计算着鸿雁南飞的时日。
他怎么就不能再走快一点，骑的是马，雁还能飞得比马快？
李从玉坐立不安，忽而又想，他现在是北昭的身份，手底下还有兵卒，进出大殷城池，自然不方便。
且等等吧。
他说要回来了。
李从玉灭掉烛火，滚上床榻，枕头抱在怀里，偷着笑。
燕岐还真的，从没跟他食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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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会面
兴奋了半夜，李从玉才记起另一封没拆。索性睡不着，便借着月光打开看。
这封笔迹陌生，郑熙写的。
李从玉想了一会儿，差点忘记他是谁。
郑熙的信写得简练，带来的消息却是惊天动地。
短短的时日里，北昭翻天覆地。郑宣为萧太后所废，而他郑熙登上帝位，成了北昭新帝，来与李从玉表露亲善，渴盼两国结永世之好。
李从玉看过便放下。
翌日，暴雨滂沱。
重赏之下，江陵青壮纷纷前来应征，顶着倾盆大雨，隋家府宅间排起几道人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