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李从玉第一次画他,往日都是随性挥洒,照脑子里的画,这次对着真人一笔一笔摹,李从玉倒觉得难极了,不知如何下手。
画了半天,还是觉得潦草,交给燕岐拿着,让他带走。
燕岐收了他的画,慎重地藏进宽袖里。
李从玉丢下笔,笑道:“朕给你赐座宅子,离皇宫近,就在北门边上。夜里叫他们看着小门,不下钥,你想我了就进来。”
燕岐拧了拧眉毛:“不妥。”
李从玉笑容凝住:“你不愿意见我吗?”
“宫门开着,太危险了。”燕岐握住他泛红的指头,轻轻呵气,贴着唇瓣蹭两下,骤然压低了声,“更何况,你我名正言顺,用得着偷吗?”
李从玉耳尖冒出两股红,抽开手指头,心像是被蜜蜂亲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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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约定
燕岐:“交给我,等着。”
李从玉只好依他,怔愣地点头。派人备的游船到了岸边上,今日正有闲时,李从玉带着燕岐登船游湖,站在栏杆边看雪,不一会儿湖里吹风,略微受了凉,捂着嗓子咳嗽不停。
说来也奇怪,李从玉没回来之前都好好的,一回到宫里,身子便清减了,人也没精打采的。
满目红墙高瓦,好似吞吃生魂的大口。
李从玉卧进锦帐中,抱着暖炉喝热汤。燕岐替他捂手指头,捧了半天,还是森森的透着寒气,面上有点惘然。
李从玉笑道:“皇宫地方太大,阴气重,朕都习惯了。”
燕岐:“偌大的皇宫,倒不如寻常家中好。”
李从玉咬着嘴唇,挥手招燕岐上榻,钻进燕岐怀中,再铺上锦被,同榻共枕。绸缎纱帐都是红的,暖红的光照在彼此身上,像入了洞房。
“夫君好心疼我。”李从玉悄声耳语,眼眸水汪汪的。
燕岐握着李从玉指头,一手伸进被里搂他,李从玉脱了外衣,穿一件薄的丝绸,一动便露出细白肌肤,燕岐手指滑过,只觉凝脂似的柔软香滑,稍稍用劲揉捏两下,便握到玉节般的骨头。
掌心的薄茧摩擦着肌肤,经过的地方泛起一股股痒意,脊背、腰身、肩颈锁骨,被手掌把玩了个遍。李从玉仰起脸,小巧的鼻间轻轻抽吸,面颊浮起潮红,按住被里的手。
……不行,大白天的,可不能这么荒唐过去了。
“我那还有一堆折子没看,陪你一会儿要过去的。”
李从玉靠在燕岐胸膛上,舒服地眯着眼睛。燕岐的手一下下抚着他的发鬓,轻重合宜。
“从玉要是累,今日就歇会儿。”
李从玉绞着眉头:“你替我啊?”
本是玩笑话,脱口而出时,他怔怔地看向燕岐,却是觉得可行。
宫人把一摞摞折子送上船来,李从玉半披着衣衫,看燕岐替他朱批,脸上津津有味,时不时捡几颗水果剥好,喂到夫君嘴边。
“如何?”
燕岐凝眉:“……”
李从玉擦了擦手,乐得肩膀直颤。每日折子虽多,可翻来覆去都是老几样,没什么大事的时候,臣下也会上折子给他问安,报告各地天候舆情,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往宫里送。
李从玉却不得不看,还要亲笔批注,以示抚慰之心,让臣下用心当差。底下的人才不会以为他不管事,才会兢兢业业地效劳。
案上的兽炉袅袅升腾,李从玉不知不觉睡过去,醒来已回到紫宸宫。
宫室内静悄悄的,不见人影。李从玉揉了揉眼睛,床帘动弹两下,走出个怯生生的娇娘。
“……谁让你进来的?”
女子被他骤冷的话音吓了一跳,忙跪到地上。
“禀陛下,奴是掖庭的家人子,奉了太后娘娘懿旨,来、来侍奉陛下。”
李从玉手指发软,颤抖着跑下床,果然见殿内烧着香,味道腻得恶心。
家人子摸到颈侧,露出一截皓腕,柔荑小手轻轻解开衣衫。
李从玉抓起香炉,奋力朝她额头砸过去。女子惊叫一声,跌倒一旁,被香灰溅了满腿。
“滚!”
李从玉掬了把清水浇脸,清醒了点,凉水的寒意却渗进骨缝,如若跗骨之蛆。
窗外一片夜色,不知自己睡了睡了多久,燕岐应当是出宫了。
趁着紫宸宫无人,他那好母后,送来一个女子给他下药,算计他。
李从玉回来没几日,就去霍太后跟前请安。
本以为母子多年未见,应当亲热的。谁知却冷淡得好像陌生人。
霍太后请他吃茶,没说几句话,便托辞精神不爽,表示对李从玉下令重罚琴清的不满。
李从玉下旨处斩琴清时,霍太后便亲自到他跟前劝说过,劝他宽宏大度,忍一时不快,莫要伤了手足之情。李从玉听烦了这一套,只让人送太后回宫,琴清死之前,母子俩都没再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