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屿似有所感,往前探身,一手揽住顾斐的腰,贴着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秋日高远的天空里传来一声清啸——有鹰飞过。
……
最后两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顾斐一路都在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时不时还去抓卓屿的手看。
“你说这戒面上刻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鄂温克语?”
卓屿点头:“嗯,我的这枚写的是你的名字,你的那枚写的是我的。”
顾斐恍然大悟:“所以我当时第一次问你这个花纹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嗯?”
卓屿闷声笑,拉着顾斐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不过话说起来,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那些红灿灿的果子又是什么?”顾斐好奇。
卓屿有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就……之前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顾斐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含糊,不放过他:“不好意思说啊?”
卓屿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老实承认:“有一点。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那片红灿灿的果子是雅格达,我们也会叫它们红豆,只是跟外面的红豆不一样,是一种野果,就是这个季节成熟。奥克里堆山原本是死火山,中间那些石头都是火山岩。
“这个地方确实是我之前偶然发现的,我当时只觉得很美。后来那次我们进山,就是我,你还有Simon过来那次,我突然想起来可以过来看看果子成熟了没有,所以那天下午我就一个人先过来了一趟。
“可能山神也听到了我的愿望,果子成熟的时间跟我算的差不多,也才有了今天你看到的这些。”
“红豆……”顾斐低声喃喃了一句,转头亲了卓屿一下:“这个名字挺好的,我喜欢。”
顿了顿,他接着道:“所以你那个时候就想着要带我过来了?”
卓屿老老实实点头:“嗯,之前我看到了你钱包里的那张素描画,然后……然后你喝醉的时候我问了你几个问题,就差不多能确定你也还有点喜欢我了,所以——”
“好啊你,”顾斐佯怒:“趁我喝醉的时候套我话是不是?你问了什么?”
卓屿不说话了。
顾斐见硬的不行决定来软的,他凑上前缠缠绵绵地跟人接了个吻,带着些诱哄道:“你说嘛,我就是好奇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
卓屿咬紧了牙关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顾斐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忍不住笑起来:“算了,反正我说了什么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把我拐回去了,是吧?”
卓屿不说话,顾斐正笑得得意,冷不丁就被拉过去压在一棵落叶松上了。
“哎哎哎——等一下——”他笑着想打断卓屿,铺天盖地的吻已经压了下来。
……
最后两个人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顾斐被这么一通折腾,头发上还挂着些草屑,脚步也有些拖拖拉拉。
卓屿往前面走出去几步,干脆回头在这人面前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顾斐确实是被折腾狠了,毫不客气地扑到卓屿背上,两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卓屿察觉到这人有点昏昏欲睡的呼吸,轻声道:“今晚得赶回点上去,一会儿你在车上睡一会儿吧,等马克西姆的事情办完,我带你来这里的度假小屋住几天。”
顾斐应了一声,下巴在卓屿颈窝里蹭了蹭。
——
他们回到满归猎民点上的时候已经过了8点,玛莎和齐娜他们已经到了,还没敢跟老太太先说什么。
看着卓屿往撮罗子那边过去,顾斐原本想着自己要不要回避,结果卓屿拉了拉他的手,他便明白了卓屿的意思,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撮罗子里火塘亮着微弱的光,老太太坐在玛鲁席上正在缝一个桦皮盒,卓屿带着顾斐先进去,玛莎和齐娜跟在他们身后。
顾斐听不懂鄂温克语,只能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化来判断谈话进行到哪一步了。
只见没过多久,老太太手里的活计就停下来了,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大悲大喜,只是静静听着卓屿的话,目光一直落在撮罗子中央的火塘上。
等卓屿讲完,撮罗子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玛莎和齐娜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
半晌,老太太缓缓抬手擦了擦眼睛,对卓屿说了几句什么,卓屿点头应了。接着她又朝齐娜招了招手,齐娜起身走到她跟前半跪下来,她抬手把齐娜揽进了怀里。
先前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殡仪馆,顾斐都没见齐娜失态过,她脸色确实不好,但整个人还撑得住,眼下回了家,来到最敬重的长辈面前,她再也绷不住了。肩膀抽动间,有隐隐的抽泣声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