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梁州里转着圈。
时间还不算太晚，街上人很多。
梁弋将车停在了一条小巷子里，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点燃。
他已经许久没有抽过烟了，现在，像是要将那些遗忘的全部补上一样。
有些呛人。
梁弋偏过头，剧烈咳嗽起来，等到咳嗽声止住，眼眶已经红透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柳时雨的视线落在了姜南离背后，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跟着她进茶馆才收回了视线。“我记得你身边还有个跟屁虫——”
姜南离知道柳时雨指的是梁弋，她微微垂眸，没有接柳时雨的话，而是径直在柳时雨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柳时雨挑眉看了姜南离一眼，抬手在姜南离面前的茶碗里续上了一盏茶。
“十方鬼城最好还是有人结伴同去。”柳时雨道。
姜南离握起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茶水入口苦涩，却又回甘。
只是那甘甜一转即逝，继而是更加浓郁的苦。
姜南离的眉心微蹙。
柳时雨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见姜南离将茶杯放在一边没有再喝，轻笑一声道，“这茶是我从乔家一个小姑娘手里讨来的。”
“她晒茶的手艺不错，不过性子顽皮，给我的这一罐茶里，施了个小小的法术。”
“茶味随人的心情耳边。”柳时雨道，“我看你都苦得皱眉了，姜小姐，看来你的心情不算好。”
姜南离抬眸看向柳时雨，“你约我来，就是说这些事儿的吗？”
也许是见姜南离神色严肃，柳时雨也收了笑，她从身边的包里摸出了一个木盒子。
盒子上刻着繁复的图案，隐约能看见，上面有个姜字。
姜南离看着那木盒子许久，才抬头看向柳时雨。
柳时雨这时，才推过来一枚符咒。
符咒点燃，手持符咒的人，便能进到十方鬼城当中，无须像上一回那样，还要等鬼城入口的出现。
“这符咒即便对于柳家来说，也是个宝贝。”柳时雨微微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你一定还会要再进鬼城，所以现在，我把这符咒给你。”
“只不过，我想你帮我做一件事儿。”柳时雨抬起一根指头，在那木盒子上，轻轻叩了叩，“我想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姜南离接过符咒后，才抬手，打开了那个木盒子，木盒子里，是一块白色的，圆形的物体。
看上去，那东西像是玉石，可是再仔细看，却又看不到玉石的灵气。
“我从没有见过这个。看着也不觉得熟悉。”姜南离道，眼底染上了一丝疑惑，“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个来问我？就因为装它的盒子上，刻有姜字？”
柳时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柳旻把鲛珠村发生的事儿告诉了我。”柳时雨道，“那时候，我尚未出生，所以，对那时候的事情并不清楚。从柳旻那儿知道这件事后，就像从柳家的古册里翻出有关这件事儿的记载。”
“然而，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姜南离的眼睛微微瞪得大了些，柳时雨看着她，知道姜南离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你也觉得奇怪吧？鲛珠村发生的事儿分明是大事，为什么在年册上会只字未提。”柳时雨轻哼了一声，“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其中有事儿，还是大事儿。”
“我索性把那几年所有的册子都翻了出来，不光是年册，什么人情往来，前后十年，我都让人找了出来。”
“我翻了很久，发现了一点奇怪之处。”柳时雨看向姜南离，她伸出一根指头，沾了沾茶水，在深色的桌面上轻轻一点，留下一道水痕。
“如果这处水痕是鲛珠村事发那年，往前十年，柳家和姜家来往密切。往后，一开始两三年，仍旧密切，可再往后，却是没什么来往了。”柳时雨的指头点在中间的那道水痕上，“所以说，事情的变故，就是当时鲛珠村发生的事情。”
“为了弄清楚当年究竟怎么回事儿……”柳时雨弯唇笑了起来，露出来两排白牙，“我做了些对不起祖宗的事儿。”
“我找人掘了当时柳家家主的墓，把他所有的陪葬的挖了出来。”
“他的陪葬品不算多，甚至算得上捡漏，里面，有些是柳家符咒的誊抄本，还有些不值钱的玉器金器，其中，最让我不解的，就是这个。”柳时雨的视线落回了木盒子上，“我当时摸过这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