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涧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没有说你没用啊?”
陆怀沙脚步一顿,他回过眸子瞥了林涧一眼。
他那双丹凤眼形状凌厉得如同飞翘的尖锐悬崖,林涧蓦地想起来了她刚刚穿书的那天。
确实,在她穿书之前,原主是骂了一句“没用的男人”。
不过就这一句话,他竟然一直记到了现在?
林涧登时觉得头大,按陆怀沙这个记忆规律追溯下去,那岂不是原主干过的所有破事她都得被一件不漏的数落一遍?怎么人家穿书之后叱咤风云爱恨情仇,她穿书之后天天给原主擦屁股啊?
她不知如何回应,两人便一路沉默着走回了落雪林。
晚上吃过伽叶送来的两粒辟谷丹后,林涧就一直趴在自己的书房里潜心研究这张纸条。
上面把男女所要做的事一件件数得极为明白,其中不少内容让林涧看着就脸红心跳。但最让她担心的是,万一这么搞真能怀上孩子,那……
巫族圣女极为珍贵,一旦失去了圣女,整个巫族也就不能再称之为巫族。她能够理解祝郡等人想要她怀孕的迫切心情,但是她完完全全不想现在就怀孕。
林涧盯着纸条看了半晌,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这纸条应该是原先槐族人怀孕秘辛的一个誊抄本,所以它一行“男”,一行“女”间隔开来写得明明白白。
那么如果她把“男女”这一列撕掉,陆怀沙岂不是就发现不了“男女”到底谁是谁了?
而她撕去了这一列,男女做的事都是相反的,内容看似正确,其实驴头不对马嘴,她也一定不会因此怀孕!
林涧为自己的聪明大为惊喜,她赶紧笔着桌子边缘,细致地把纸条对折,撕下来“男女”的字样,团吧团吧扔到了抽屉里。
做完之后,林涧拿着经过处理的纸条,满怀欣喜地去找陆怀沙。
伽叶按她的吩咐严格把守着陆怀沙的房门,林涧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推门进去。
卧室的床铺上没有人,接着林涧看见卧房屏风后有人影晃动。
她克服了眼下难题,现在心情舒畅,已经完全忘记了下午的不快,当下便立即绕到屏风后兴奋道:“陆怀沙,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快开始吧!”
林涧骤然收声。
陆怀沙此刻正坐在浴桶边上,他的长发湿漉漉的散在脑后,身上仅披着一件半湿的长袍。
领口松散地搭在他的肩颈,发丝如同水墨晕染,一粒晶莹的水珠沿着脊柱构的流畅线条滑落而下。仿佛雪山上冰凌初化,明明禁欲得不染风尘,却又令人目眩神迷。
一片寂静之中,林涧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与此同时,陆怀沙扣紧了衣领,背对着她,侧脸厉声道:“出去!”
“好好好好我出去。”
林涧闭着眼睛往后退,她手在周围摸索着方向,想着去扶屏风架子,却抓到了屏风边上一件衣物。
她未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便感觉一股极大的力道将衣物从她手里扯了出去。
林涧晕头转向地不敢多想,一路碰翻了无数东西,一直退到卧房外才敢睁开眼睛。
她在床沿上坐下来,这才发现手里的纸条已经被她攥成了一团。
林涧呆呆地盯着屏风看了许久,竟忽然觉得刚才的场景有点有趣。
她都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然而不能不承认,陆怀沙方才那种混杂着羞辱和愤怒的眼神,完全不同于他之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甚至有点想再看一遍。
《道尊》书里对玄天门的设定,就恰如陆怀沙这个人一模一样。
玄天门虽是道门,但是严禁弟子有情爱之欲,门内收的全都是男弟子。哪怕是普通外门弟子动了凡心,一经发现,杖责一百逐下山去。
陆怀沙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林涧合理怀疑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女性很可能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而她可能是其中最出格的一个。
林涧抚着颈项边垂下来的又粗又黑的三股辫,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的一笑。
少女笑起来如同山魈狐妖,精灵古怪里透着一点坏心思。
她全身上下最勾人的就是那双眼睛,不似桃花眼也不似杏眼,水灵灵的眼尾弧度上挑,像荆棘丛里不知哪一根挂住了衣服的小刺,藏着无人可知的秘密。
我这么好看,想再看一次陆怀沙那种表情应该不过分吧。林涧自恋地想。
陆怀沙出来的时候,他一身衣服已经严丝合缝地扣好了,一点儿不该露出的皮肤也没露出来。
林涧优哉游哉地伸着两条腿看他,道:“你伤好些了吗?若是可以,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开始?”
她的态度和之前又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带着很大的兴味去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