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他笑着回答说，“那又如何？”
林涧稍稍正眼看了一下他。
昨天晚上她便看出秦默不太对劲，便在接过来糖醋排骨的时候往里面下了带有安眠性质的药。原本打算等他睡了，再好好捆起来审问一番，没想到那药对这人根本不管用。
怎么可能？那可是好几倍的。
但若是药不起作用，起码可以证明，秦默并不是被人从内部取代了。那便是外部的操控了……
林涧后背忽的一凉。
她原本是担心这人伤及阿芸性命，才将他带了出来。现在她忽然感觉，这个决定似乎不太明智。
“能做那么好吃的菜，这么杀了真的可惜。”
他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昨天晚上就应该动手了。但是太好吃了，我已经一千年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菜了。上一次还是风间花给我做的。”
风间花？
那又是谁？
林涧没来得及开口问，秦默衣上的绣龙忽然活了似的一动。
仔细看却并不是龙在动，而是龙身上的丝线。柔韧的傀儡丝忽然从绣样上刺了出来，离林涧不足一丈之距。
然而未及林涧避开，一道残影却忽然自天边而来，刹那将秦默重重击飞。
这一击力道极大。秦默后背撞在墙角上，整面墙的砖石纷纷碎裂，尘烟刹那弥漫了狭窄的街道。秦默身体痉挛了一下，喷出一口鲜血。
林涧僵硬地回过头去，在灰白的烟雾中看见了一抹清晰的身影。
剑尖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痛，让人浑身都难受起来了。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浩然威压，如同天柱倾塌，九方破碎，完完全全摄住了人的心魂。
陆怀沙慢慢从烟雾中走了出来，狭长的眼眸一寸寸扫过林涧手上拿着的小纸片，然后扫过她另一手拿的刷子，然后是她脚下的小桶，最后落定在她脸上。
“好巧。”他眼睛眯了起来，“原来昨日没有认错。”
林涧吞咽了一下，默默将纸片攥在手心，藏到了背后说：“……那个，你听我解释。”
她还未及开口，秦默那头却忽然呛咳着醒了过来。他的双目猛然圆睁，几乎是厉声嘶吼道：“灵、灵墟主！他就是荼昼！”
林涧脑袋被这句话震得嗡一下。
她正想说这是怎么回事，陆怀沙却忽然抬手，一道更猛烈的灵力将秦默从街尾一把扫到了街口。对面又传来一阵墙倒塌的声音，接着是飘荡而起的烟雾。
陆怀沙捏了捏手腕，居高临下看着那个方向道：“本座不管你有什么事情要说，现在都闭上嘴。”
林涧忽然脊背一寒，她觉得情况不是很妙，陆怀沙现在好像很生气。
他转过眼来，长眸明明是带着一丝笑意，却比不笑还要冷冽得吓人。
林涧不知道该说什么，眼下这种被直接当场抓包的状况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只好把手里的纸片攥得更紧了，心一横想大不了我待会儿就吞下去，然后死活不承认。
陆怀沙垂眸俯视着她道：“潆儿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林涧干干地笑了一声，“没、没什么。”
陆怀沙冷冷笑了一声，他活动了一下执剑的手腕。长剑上面的三棱锋刃清晰折射出了他昳丽到极点的面容。
林涧吓得一哆嗦，猛然后退了一步，后背却贴上了墙面。
“潆儿手里没什么？”他一字字地重复道，“这么说，方才本座看见的你与秦默从一道门里出来也是假的了？”
林涧思绪不由得跑偏了一下。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看见了，但是还是一声不吭地尾随了他们大半天。这么说陆怀沙看到的场景也真够刺激的，自己的落跑女友和她初恋从一个家里面出来，然后落跑女友还在往墙上贴重金求子小广告……
那陆怀沙岂不是早就看见她贴的是什么了？！
林涧心口一梗，急中生智道：“我、我那贴的都是骗人的！我缺钱，就搞点不务正业的事情打算骗那些天天想着不劳而获欺负人的狗男人，我……”
陆怀沙脸色忽的一变。他猛然抬起手来，林涧吓得惊叫一声，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人头落地。
但是陆怀沙却只是收剑入鞘，一步上前，空出的一只手捏住她咽喉道：“狗男人？欺负人？不劳而获？”
林涧后知后觉，这才转过圈来，自己这是把陆怀沙也给骂了。
她两只手卡住他的虎口，却觉得如同石头一般，不能挣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