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学海闻言,爽朗笑道:“甚好!甚好哇!早日将这帮贼子一网打尽,还我朝堂太平!”
卫粼也笑了起来,“杨伯伯放心,邪不压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杨学海欣然点头,瞧见眼前之人眼底乌青,叹息道:“你一夜未归,早些家去吧,好好休息。”
卫粼闻言点头,作揖离去。
杨学海望着朗朗君子的背影,默默感慨: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能得此才,实乃大邺之福!弟子出色,想必淳安在天之灵,也能得到慰藉了。
就在此时,吏部左侍郎来到杨学海身边,开口询问:“杨大人,听闻昨夜那万修林已招供,不知是真是假?”
杨学海淡瞥他一眼,揶揄道:“圣上亲口传诏,岂能有假?”
左侍郎闻言,嘴角抽了抽,“呵呵,我见大人刚刚与卫粼世子搭话,以为此案还有其它玄妙呢。”
杨学海未立即答话,两眼望着上空,蓝天白云,旭日高照,片刻后他才微笑着说道:“左侍郎在家静候便是,想必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一切都将回到正轨。”
杨学海说完,不再理他,径直离去。
身后,左侍郎随着方才的目光,抬头朝天看去,只觉日悬长空,刺目无比。藏于宽袖中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
大邺廷狱。
四周静悄,突然一个身影偷偷潜入,身披黑袍,袍帽遮挡了大半面孔。
一路通行无阻,他悄悄来至万修林牢房前,两手抓着牢柱,朝里轻轻吹了几下口哨。
此时,万修林正闭目躺在草席上,哨声传来,他睁开眼睛朝外瞄了瞄,看见来人,他脸色骤变,连忙起身上前,“你为何来此?速速离去!”
“万修林,你老实回答,昨夜供状,可有将我供出?”来人置若罔闻,着急问道。
万修林闻言皱眉,“什么供状?”
说完,他心内暗道:不好!中计了!
随即赶紧伸手,将来人推开,“走!快走!”
“走?想走去哪儿啊?”
雷霆之声传来,牢前瞬间被狱卒包围,高湛站前头,双目严寒,直盯着黑袍之人。
“把他抓过来!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位神仙,敢自投罗网!”
一声令下,此人被押上前,黑袍也被狱卒大力扯下,露出庐山真面——正是吏部左侍郎。
“哼!幕后之人,竟然是你!”
左侍郎看见来人,自知已落圈套,再无生路。
他紧闭双眼,满脸懊悔,只将头扭到一边,闭口不言。
高湛将其押到刑房,刑房内,各色刑具应有尽有,有些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肉。
左侍郎四肢被绑在刑柱前,眼前摆着硕大炭盆,炭盆中,烙铁已被烧的滚烫,一片火红。
高湛拿起烙柄,将它放到两人之间,只需垂眸便能欣赏到,烙铁正在空中冒着腾腾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皮开肉焦之痛,可不好受啊!左侍郎,劝你还是莫要浪费时间,从实招来吧!”
高湛阴冷的声音传来,左侍郎望着眼前的烙铁,咽了咽口水,额前已布满细汗。
高湛见他还不开口,于是拿着手中之物,缓缓向他靠近,火红的烙铁离身体越来越近,就在方寸之间,他终于崩溃大喊道:“我说我说!”
高湛闻言勾了勾唇,随手往后一抛,烙铁稳稳落回炭盆。
脱离危险,左侍郎缓了口气,开口说道:“三年前,万修林和薛延找到我,送上大礼,说我只需配合通过考选,其余皆由他们二人负责,所得款项,可分我四成。往后,薛延便拿着举荐信过来,交由我向上报备。考前,我会事先将面试问题透露,待其背熟,再行开考。”
“原是你从中牵线!我就说,他们哪有那么大能耐…等等,面试不是由你和右侍郎一块儿负责吗?考察应该由你们二人共同出题才是,难道说,右侍郎也是帮凶?”
左侍郎摇了摇头,“他并不知情,每回面试之前,我会在其茶水中下一点迷幻散,他饮后,不仅脑袋开始迷糊,身上还会泛起红点。刚好考场外有一棵碧梧,右侍郎便一直以为自己对梧桐过敏。每回监考时,因其精神状态不佳,所以基本都是由我提问。”
高湛看其神色,不似作假,“除了你们三人,可还有其他人参与?”
“从始至终,我只与他们二人接触过,分赃时也只分三份,全程再无旁人介入。不过,吏部和户部都有知情之人,三年来,一旦被旁人发现,我们皆以重金相贿,因此从未被揭发。”
高湛嗤笑一声,“你们卖官得来的钱财,还要拿出一半堵住悠悠众口?这买卖可不划算啊!”
左侍郎脸色苍白,事已至此,也没啥好隐瞒的了,“后来…越做越大,知情人越来越多,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户部既掌管赋税,直接从账目上做文章,从中抽取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