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其一,其二便是秋龄姑娘每次弹奏箜篌,皆以面纱相蔽,纱质虽然朦胧可观,但也看不清她的真实面貌。
所以当秋龄携抱箜篌而入,面上又裹着纱绸时,殷季迁等人也不以为异,起身为她让座。
只有慕连重打着哈哈,“秋龄姑娘技艺高超,今日可得好好为我们弹奏一番,也好见识见识别花苑赫赫有名的箜篌之音。”
说罢,小厮登门而入,开始上酒。而最开始的那桌案上的清茶早已撤下,换上了金樽清酒,珍馐美馔。
秋龄携抱卧箜篌跪坐矮榻,施施然整理仪态,那双丽眼勾人,如丝如媚,单单朝他们点头,便是极尽妍丽之姿。
她手上多出一只拨片,方便用来拨弦。舒而,空灵美妙的音律油然自卧箜篌而出,葱指或急或缓地拨弄,美人画卷的模样也十分养眼。
秋龄有着异人的技艺,身段丰美清妙,可为何总要以面纱遮面呢?这倒十分引人去窥探她隐秘的姿容。
一曲罢,听者果然被天籁之声涤荡盥洗,整个人也如同升华了一般。
眼见秋龄放下箜篌,起身下榻,一一为他们斟酒,“二位大人请用。”
她的本音也不亚于她的箜篌,也是细灵神妙,殷季迁若有若无的闻见了香盈的气味,默默作不知。
而绘雪阁之中,窈青正蹲在地上逗弄小犬。
“雪豆,给你这个吃。”女子起身抓了一把肉干粒,伸平手心给它。
这只小犬是殷季迁带来的那只,通体雪白,活泼好动,又非常乖巧,绝不会做出咬人的行为,十分放心带来给窈青养。
雪豆一闻见肉香,小短腿四处蹦跶,哒哒的跑来向窈青凑近。就连吃东西也可爱,时不时会发出呜咽的声音,此时正低头吃她手上的肉粒。
“这小狗三个多月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些才是。”脆桃也蹲在一旁照看,免得雪豆误伤到小夫人。
“脆桃姐姐说的是。”说着又抓来一把零嘴给它。
她光顾着喂雪豆,连自己也照顾不好,脆桃看了半天,劝道,“小夫人还是用膳罢,别为着雪豆耽误自己用饭。”
“或是脆桃让人端些点心来,垫垫肚子也行。”
窈青笑道,“一顿不吃也没什么的。脆桃姐姐不知道,我小时候还成天饿肚子呢!”她不以为意,用手摸着雪豆柔顺的毛发。
“可是……”脆桃为难,上次小夫人未用午膳,大人还责骂了她们一顿,只是小夫人并不知情。
“还是吩咐人端些点心来罢,小夫人好歹也吃些。”她瞧了一眼窈青纤瘦的身量,擅自做主,扬声唤了玉扇等人上糕点茶饮。
很快,玉扇等人齐齐端来三盘点心,又上了三种茶水相配。
“豌豆酥、荷花糕、绿桂松仁露,都是小夫人你爱吃的。”脆桃整理糕点盘位,扭头去看她还在那里逗雪豆玩,不由叹口气,拉她起身。
“小夫人一心用在雪豆身上,却略了自己,让大人知道恐怕会认为你玩物丧志,说不准还命人将雪豆带走呢!”她故意恐吓她,却果然有用。
窈青面上露怯,“是是是,我知晓了,脆桃姐姐不要告诉大人。”她乖乖吃饭便是。
脆桃这才松心,“来,吃点心。”一把拉她过来坐下,又想起什么来,招呼玉扇,“拿个绣球来,要最小的。”
案前,窈青细尝着豌豆酥,入口便是浓浓的豌豆香,这厨子手艺真是不错,她吃得滋滋有味。
阁上从檩条连缀的流苏呈七彩之色,本是用了特殊水液浸泡,长久可以在日光照耀下发出不同的颜色,全凭阳光温度决定。
外面虽然炽热,可绘雪阁如同清凉的春天,阳光温暖明媚,内间温馨自然。
脆桃拿着小巧玲珑的绣球,走到窈青身边,“小夫人,这是最小的绣球,你可以边尝点心边将绣球抛出去,让雪豆来捡。”
她常见到一些贵夫人养犬,有时便是这样逗玩的,比自己一直在旁要轻松许多,还可以培养感情。
二人一犬玩得不亦乐乎,窈青也更是喜爱待在绘雪阁里了。
天色转变甚快,一不留神就到落日下沉,余晖满天。
玉扇过来捎话,“大人的车马刚到府外,小厨堂已经开始准备晚膳,不久便可用膳。小夫人也可以先梳洗打扮一番。”
她只是捎话,却足以让窈青心生惧意,府上只有殷参政不在时,她才会放松下来。可一听说殷季迁回来,她反倒不自在。
脆桃像是看出她的心事,宽慰着,“小夫人总是忧心忡忡的,可我们做下人的,都明眼可见大人对你十分和善呢。”
有她这话,窈青才冷静一些,疑惑的很,“大人当真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