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青忙替她解释,“无碍,是脆桃姐姐出府替我购买东西去了,这是别的侍女准备的,想来确实不如脆桃姐姐心细。”
她大方转移注意,“您看,今日我的花插的如何?”她手上去摸索瓷瓶,又笑着嘀咕,“没有脆桃姐姐在旁边指点,恐怕不如前几日。”
一束花朵鲜艳的开着,仿若翠玉上硬生生开出不同的花来,想来亭亭净植,馨悦养眼。
男子扫视一遍花束,并未立刻开口夸赞,相反,踱步走至她右肩后的位置,思索道,“这五只花朵的排列次序高低有致,配上情人草点缀,好像采至花丛之中。”
窈青方要展颜欢笑,只听殷季迁指点差处,“唯独这支浅紫色蝴蝶兰,它绽放在粉嫩娇艳的花朵中,其实更适合低些位置,才不显得头重脚轻。”
说罢,大手牵扯着她的,去抓取那支浅色蝴蝶兰,再重新扦入合适位置。
花枝在手心出汗,弄得窈青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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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卫尉寺卿慕连重慕大人邀您别花苑一叙。”是常管家送来了慕府的请帖。
此时殷季迁刚从窈青的绘雪阁出来,外头大热,倒不太想去赴约。
要说绘雪阁,里头布置了大块难融的香冰,总是能发出袭人的凉气,待在里头乐得自在,何苦要出去遭晒呢?
“替本宰执回绝了,天气炎热,还是在府中舒适。”男子快步向书房走去,惹得常管家苦苦在后头追随。
“大人,慕大人说有事要与您相商。”他加快步伐上去,低着嗓音禀报:“是有关慕相的。”
殷季迁作为参知政事,本就受命于慕相,若是慕连重要同他商议慕相的事,再回绝恐怕不妥。
“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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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花苑,表面上看,是一家歌舞升平的酒楼,客来客往繁杂纷纷,可实际上,朝中势力在此暗潮汹涌,汇聚如流。
一间画室之后,满墙上皆是文人骚客的笔墨。慕连重已经恭候多时,“季迁兄,请坐。”他扬手招呼殷季迁坐下,又命仆从献上冰块镇热。
“说起来,还要多感谢你上次相助,否则我就要落人话柄,惹得丞相被人参议。”
“连重兄说的哪里话,你我都是效忠于丞相,何来帮不帮一说。”殷季迁也勾起嘴角客套两句。
“只是——不知今日相邀,有何要事要谈?”丞相既然有事,可又为何不直接吩咐于他呢?
门外的小厮拿来檀油灌在冰上,晶莹透亮的冰上顿时融了浅陌色的馨液,要不了一会儿就把整个阁间熏香。
慕连重待小厮离开后才堪堪开口,刻意压低声量,“此事说来甚密,近来总有一事烦忧丞相,恰好我那日在旁,丞相便先同我讲了一遍。”
他抬手为殷季迁斟茶,细细的壶嘴倒出了一溜水圈,潺潺进了瓷杯之中,只听慕连重一一叙述。
“丞相呢,有一义女,名秋龄。”
第15章 雪豆
“秋龄是丞相故人之女,可惜她父母早早双亡,一直就打算将她托付给丞相相照,可是秋龄并不是这样想,迟迟不愿与丞相府有所交葛。”
慕连重说来也是忧心忡忡,举杯将茶水灌了下去。
“所以,丞相是想要我……?”殷季迁听闻也不禁敛眸呷茶一口,仔细揣摩着。
“丞相想让你帮忙,让秋龄收了心。”他蜷手敲桌,慢悠悠道。
这事倒是有些棘手,秋龄愿不愿意进入丞相府,又哪是他能左右的呢?
思索着,殷季迁眉头紧蹙,若是旁的事还好说,这事,有些难。
慕连重像是看穿他的忧心,扬笑为他‘出谋划策’,“季迁兄恐怕不知道,这秋龄如今就在别花苑。若是季迁兄可以俘获她芳心,丞相的心事倒也不难解。”
“丞相也知晓你名声在外,想来俘获女子芳心也是轻而易举,只是向你不好开口,所以委托我来相告。”他此话一出,殷季迁便更难以拒绝。
慕相此举算是对他看重,还特请慕连重转告,若是拒绝,慕相与他定然心有隔阂。
殷季迁举杯不饮,凌厉的五官如云般飘逸轻盈,可眼神却噙着冷意,半晌:“好,既是丞相相托,季迁努力着手去做便是。”
有了他这话,慕连重大喜,以茶代酒敬他一杯,饮罢,施施然脱口而出,“不如现在我就想办法将季迁兄引荐给她。”
殷季迁只得颔首,又听他叮嘱,“季迁兄切莫忘记,此事属于丞相密事,万不可让秋龄得知。”
言罢,他开口唤来小厮,点了秋龄,“叫秋龄姑娘前来。”
别花苑的姑娘属于卖艺不卖身,这是来往客人皆知的,毋庸置疑。而秋龄,最擅长箜篌,其所弹箜篌之音空灵,如仙如渺,仙乐在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