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硬面的桌案上茶盏一扫而空,纷纷落在地上摔碎,窈青死命挣扎,她从未这样惧怕过,哪怕是自己失明。
一件朴素的罗衣外衫不幸被扯落,服帖着女子身形的又无闻间单薄了一层。
卫子舒恍然睁开眼,头还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是一动就痛,哪怕是抬抬胳膊,一旦扯到了伤口就会愈发严重。
他迟迷间被男人的喘.息吸引,回转头去看,赫然是他日夜心心念念的人,他们,正发生着异样的纠缠与挣扎。
“不……不要对她、”不要像对他那样对她。少年竭力伸手,可始终还是远了许多。
他声音不复之前的清澈响亮,反而是陈年的沙石积聚在嗓子,一旦出声或是吞咽就会疼裂无比。
那双手上细小的伤口众多,最明显的就是腕上深红的牙印,是他难忍时逼自己咬上去的,此时此刻也显得那般不起眼。
窈青身上穿的不多,一件外衫一件内衫,都是一般粗糙的料子,再里边就是自己的贴身小衣了。
男人的力气出奇的大,她一旦对上就也只若鸡蛋碰石头,轻而易举的就粉碎了自己。泪水唰地流下,她一边反抗一边抖着肩头。
“求求你不要……”她脸上沾满了泪水,这一片那一片,弄花了所有清丽,被占满的只有模糊。
里衣是粗糙的料子,可眼下也不过是一层纸张,不用多大力气就可以撕破。
窈青最后的一根弦随着听见撕拉一声而断掉,余音仍旧敲响着脑海,她开始失神发懵。
男人的手不知碰触过她哪里,失神也只是一瞬间,在那敏感与迟钝交界时,她才疯了一般的上去撕咬,比猛兽还要疯狂。
可怕的是,她听见了笑声,嘎嘎在耳边炸开,阮似海的怪癖不多,男女通吃倒是其中之一。
绝对的体型差异压制了人的潜能,窈青这一刻的世界是黑暗的,再没有比现在还要黑暗的时刻,她满眼都是绝望、是无助、是失力……
惨白的脸色要与灰暗融为一体,从前的所有色彩都将失去它本该的面貌。
这个世界突然就好陌生好陌生,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明亮艳丽。
强劲的一方要攻入她,那弱小的身子就得有承受千斤的力量,可是……她没有。
窈青要被压得喘不过气,突然,黑暗的世界中松弛了下来,她也听见了一声“咚”地巨响,这般千斤重的东西终于远离,也远离了她的心。
“窈姐姐、没事了。”他声音发颤,比风沙还难听却心安。
卫子舒手里举着那只拐杖,仍旧立在那里,呆呆地傻傻地。
窈青失了神智,下一刻听见他的声音这才哭出声来。
他身上的疼痛无以言表,手也抖着将拐杖放下,巍巍地靠近她拥抱她。
“子舒,为什么会这样!”她眼泪似汪洋大海,顺着眼睛全部流下。
他似看不得她流泪,抬手捂住了她红肿的双眼。
“不要害怕,以后我会来保护你。”他低着嗓音在她耳边轻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未曾留下痕迹。
窈青哭得有些疲惫,可心里仍旧不敢掉以轻心,肿的核桃似的双眼眨巴眨巴:“那个人会不会继续、刚才那样?”
她一回想方才就不由得握紧双手,这反应仍然应激,面上也露出惶恐的神色。
卫子舒拥着她肩头,略向软榻走上两步,“来,睡一下。现在很安全,只要醒了就会安然无事。”
他轻轻将云锦繁绣纹的金丝小被盖在她身上,又摸了摸她额头,用最温柔的语调道,“窈姐姐,睡一觉罢。”
窈青被他安抚的这才放下心来,阖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少年身形长立,总觉得较之以往更加颀长。
他最后注视一下榻上的女孩,转身便将地上倒下的人拖出房外,不留一丝声音。
……
窈青沉沉睡了一觉,醒来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是卫子舒不在身旁,倒是派来个小丫鬟来侍候她,周到的很。
“姑娘可要喝茶?还是饿了想吃东西?”芳宁将她扶起,悉心问候。
可窈青不渴不饿,只要找卫子舒。
芳宁只得告诉她,“凝天他现在很忙,恐怕得妥当了才会过来。姑娘就先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小被下的女孩抱起双膝,迟疑了一下又问她一遍,“真的不会有事?”
那丫鬟发笑,转身取了热茶给她喝:“姑娘睡了这么一觉,先喝口茶润润喉,再尝尝这些点心,全是凝天点的。”
她这番话才打消了窈青担忧,开始吃茶品尝点心起来。
若是这万月楼总是这样闲雅便好了,只是总归不太可能。
外头正在闹腾,诸人团团围住,议论着一刻钟前发生的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