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宝儿笑道:“可不就是他。”
在唐代诗人的全明星天团中,绝对C位当属李白。那一首首脍炙人口、想象卓绝的诗篇,简直是杨宇上学期间不可磨灭的噩梦。他倒是很想当面问问这位颇有风采的大诗人,你写了那么多首诗歌,尤其是喝醉时候即兴创作的,难道你自己都能背得下来?!
行酒令玩腻了,高宝儿喝得微醺,竟大着胆子说道。
“阿郎,跳一支《霓裳羽衣舞》助兴罢?”
杨宇差点没把嘴里的烧鹅喷出来,这……这他哪里会?广播体操都忘得差不多了。
李瑁说道:“此乃宫廷舞乐,在此处表演,不妥。不若随便唱上一曲?”
杨宇冷汗涔涔,唱歌他也不会啊……吼秦腔你们听吗?他故作镇定道。
“靡靡之音,自从离开长安后,我就发誓好好做人,再也不碰这些了。”
李瑁愣怔片刻,随后微微一笑,回房取出琵琶,说道。
“你有志气。也罢,今日便让我献丑一曲罢。”
只见他盘腿坐下,摆好姿势,稍加思索,调好琴弦,微微颔首,指尖轻轻一拨,悠扬动听的乐声自他那修长漂亮的手指下流淌而出。
此时月上中天,明亮银盘悬于天幕之上,银色柔光倾斜而下,铺满大地,柔和万物。
李瑁身着一件月白色圆领长袍,乌发随意挽起,如瀑般的墨发连同雪衣下摆随风而动,飘然出尘如仙子,仿佛下一刻便会乘风而起,登顶天上宫阙。他忘我地弹奏着琵琶,眉峰舒展,鹰眸轻阖,嘴角轻抬,面容平静而祥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再没有任何干系。
杨宇看着李瑁,不由得热泪盈眶。
那琵琶声时而急促,时而温婉,嘈嘈切切,珠落玉盘。如长安城的春风,如江南道的秋雨,如金戈铁马的战场,亦如恢弘华丽的大明宫。
此刻的李瑁雍容安详,尊贵昳丽,这样的贵重亲王、风流人物、无双公子,也只能是盛世大唐才养育的出,他的华贵、他的大气、他的自信,正是锦绣大唐的传世风貌。
一曲弹罢,李瑁将琵琶放置脚边,长舒一口气,颔首微笑道。
“许久不弹,见笑了。”
杨宇咽口唾沫,堪堪回神,由衷地称赞道。
“你弹得可真好。”
李瑁说道:“我的舞乐造诣,不及父皇分毫,亦不如你。”
杨宇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来,喝酒!”
说罢杨宇忘了自己不喝酒的事情,端起一杯酒,仰头便一饮而尽。喝罢,酒液在喉间隐隐回甘,味道竟然还不错。杨宇咂咂嘴,又说道。
“味道还不错……还有吗?再来点!”
高宝儿提壶替他满上,杨宇又一饮而尽,见他喝得香甜,高宝儿说道。
“阿郎,节前还存下了一坛荔枝酒,可要尝一尝?”
“好好,可以喝上一点。”
高宝儿搬来酒坛,拍开封泥,浓烈的酒香伴着清甜的荔枝果香扑面而来。
三人各自斟满,举杯邀月,碰在一起,泼洒出些许琥珀色的酒液来,落在榻上,在月光下好似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华光溢彩。
说笑吃喝一阵后,杨宇已歪倒在榻上,他打了个酒嗝,面颊粉红,醉眼朦胧道。
“还有么……不要米酒,还要荔枝酒,那个更好喝。”
高宝儿劝道:“阿郎已大醉了,不可再喝了。”
“我再喝一点……”酒醉的杨宇面若桃花,眼神迷离,越显娇憨可爱:“今晚好痛快。”
李瑁起身下榻,要去煮醒酒茶,并对高宝儿说道。
“你守着他,我去煮些梅汤来解酒。”
高宝儿哎了一声,将杨宇扶坐起。杨宇手臂一伸,搭在高宝儿肩上,大声与他称兄道弟。
“哎,兄弟!我今天真的很高兴……自从来这里,我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像现在这样,每天有吃有喝,有朋友家人狗子,还有小事业……还有什么不满呢?每天睡到自然醒,再去山上散散步……不用买房买车,不用考虑娶老婆生孩子,钱能省下一大笔……”
“是,阿郎说得十分在理,十分通透。”
杨宇语无伦次道:“我之前活得……不行!太不行了!现在的日子,才是人过的……我以前过得连狗都不如,没有自由,没有理想,每天被人呼来喝去,忙得要死……”
杨宇说的是自己以前上班当社畜的日子,高宝儿却以为他在说入宫后的日子,脸色微变,向厨房方向瞥了一眼,小声地提醒道。
“阿郎,慎言。”
“怕什么!他妈的!”杨宇大声道:“我之前活得太累了……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高宝儿脸色发白:“阿郎,圣、圣人……很是宠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