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也偶有传言,说是寿王殿下随郭子仪将军带兵挺进中原,扫荡叛军。寿王殿下英武非凡,运兵如神,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三年间,李瑁也给家中捎来几封书信并一些物品。有一张虎皮、一张熊皮并几张上等狐狸皮,说是他行兵时顺手猎的,给杨宇做冬衣,边角料攒起来好缝制沙袋;有一袋晾干的莲子,是大明宫太液池中的莲花结成;还有一翁清水,是长安初雪……
家书时长时短,短时只有寥寥几行,只说他一切都好,勿念;长时洋洋洒洒近千,辞藻华丽,情谊缱绻。信中从未提及归期,有时描述他行军路上的见闻,有时描绘残阳似血的沙场,有时叙述长安四季,宫墙深深,却难掩那轮清月……
人在两地,千里婵娟,字里行间满满都是他的眷恋。
杨宇将这些信笺与物品反复摩挲,并郑重地珍藏起来,偶尔于夜深人静之时,拿出来阅读、赏玩一番,心中都是他,思恋之情也日渐浓厚起来。杨宇也每天都要往村口走一走,却始终没有盼到情郎骑马归来的身影。
盛夏,一场大雨过后,山色空蒙,碧空清朗,蒙蒙水雾似纱笼般,罩着屋后的青翠群山。
杨宇带着旺财和旺福从山上摘蘑菇回来,三喜趴在仍在滴答落水的房檐下,听到动静睁开澄澈猫眼瞄了一眼,见是主人归来,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翻身过来晒肚皮。
高宝儿正在屋内教导两个孩儿读书识字,院内满是朗朗读书声。黄王氏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衣裳,笑着迎了上来,接过杨宇手中的竹篮,笑道。
“大伯子回来了,好鲜嫩的菌子,待会子宰上一只肥鸡,晌午炖汤来吃。”
“都可以。”杨宇拍拍身上的泥,说道:“我去给雪香尘添点草料。”
雪香尘是李瑁的爱驹,这几年杨宇将它照顾得很好,长得膘肥体壮,毛色顺亮。杨宇正在给它梳毛,忽听前院传来黄王氏的惊呼声,两只狗子也吠个不停。
“怎么了——”
杨宇匆忙跑到前院,当他看清站在院门口的男人时,顿时愣住了。
李瑁背着行囊,站在门外,神色略显怅然,颇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意味。杨宇远远地打量着他,李瑁瘦了、黑了,却仍旧挺拔俊朗,气度雍容,神采非凡,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鹰目,依旧凌厉雪亮,目光却在触及杨宇之后,渐渐地融化成一汪春水。
杨宇缓缓地走过去,高宝儿也从屋内跑了出来,却和黄王氏安静地立在一旁,没有上前打扰。那二人站在门口,四目相对,杨宇率先开口,声音带上了哽咽。
“回来了?”
“是……”李瑁也哽咽道:“这三年来,你过得可好?”
“好,家里一切都好。你呢?过的好吗?还要不要再回长安。”
“我也好。长安那边……至此再无寿王李瑁,只有桃花村的杨清。”
杨宇抿了抿嘴,眼中泪光闪烁,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李瑁的手,将爱人牵进门内。
“那天你走得着急……走,回家去,我给你煮面。”
“嗳。”
李瑁软软地应了一声,心底一片柔暖。他终于回家了。
两人走进屋内,高宝儿带着黄王氏并一双儿女上前见礼,泪眼婆娑道。
“还好还好……十八郎可算是平安回来了。以后,再不走了罢?”
“不走了,往后便在此定居下来了。”说着,李瑁又看向杨宇,笑道:“我遵守了我的誓言,从今往后,我们长相厮守,再不分离。”
一阵暖风拂过,院中荷花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像是在欢迎归家的旅人。
杨宇踮脚,吻过李瑁的唇角:“你回家了。”
李瑁回吻他,笑道:“回家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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